夏太太將買來的衣服全攤開在床上,一件件的看過去,連眼角都是含笑的,轉過身,揶揄自己的兒子:“呦,想不到家豪蠻有眼光的。這些衣服都不錯,不枉我經常帶你去買衣服。”
拿了一件黑色的晚衣服比劃了一下,更加滿意,道:“這件不錯,明天正好穿著陪我回陸家看看。”
阿七一驚,夏家豪問出聲來:“媽咪,你要帶阿七去陸府?”
“這個是當然。”夏太太掃了眼自己的兒子:“我夏家新收了女兒,你舅舅自然該知道。阿七去看望看望他,也是禮數。更何況,阿七去的西式學府正巧是你舅投的資,不管怎樣,都該打聲招呼的。家豪原本不是答應了的麼?你在害怕什麼?”
即便如此,仍是不放心的。夏家豪親自己開了車送母親與阿七前去。在後視鏡中看到阿七,略施薄脂,愈發顯得靈動嬌俏,麵若桃花了。坐在華貴的母親身旁,倒真像一對謫親的母女。剛開始以為她像賢秋的,便生出惜惜之心。而處得越久越發現,阿七有自己獨特的風情的。他可以對賢秋與阿唯報以真誠的祝福,卻唯願阿七心中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陸府很快便到了,夏家豪開了車駛進去。縱然兩家相隔得不遠,但因為生意所係,夏太太作為嫁出去的女兒很少回陸府,故此番的歸來亦顯得十分隆重。
一入院,張得意便迎了下來。夏家豪下了車,扶母親出來,又將手伸給了阿七。阿七猶豫了一下,終是扶著那雙手走出了車門。
又踏在這塊土地上了。儘管結局不那麼歡愉,卻了無遺憾。阿七記得她在這裡生存過的每一個細節,內心最為清晰的是,她在花壇邊,那麼昂首一望,便望見了整個內心的驚濤巨浪,整個天空的萬裡無雲。
張得意正對夏太太殷勤的拍著馬,猛得見車上又下來一位小姐。身影兀自有幾分的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穿著黑色的晚禮服,胸前還有點綴著珍珠的胸針,氣質十分的華貴,竟比大小姐略勝一籌。正想著是不是夏家豪的伴侶。心裡暗自為大小姐不值,---大小姐對表少爺的情意,陸府的人都看在眼裡。
正想看清楚這般婉轉的女子是誰,殊不知她轉過頭來。一雙眼睛聰慧中透著迷蒙。竟似對這園子百般感覺似的。眉清目秀,姿態嬌妍,這般美麗的容貌不是阿七是誰?隻不過氣質卻全然變了,臉色亦白裡透紅,好上不少。
張口結舌不知道如何稱呼。夏太太卻優雅的介紹了:“這是我的女兒阿七。”
張得意很快反應過來,神情自若了:“姑奶奶,表少爺,表、表小姐。老爺已經在等各位了。”
夏家豪握了握阿七的手,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他知道她在害怕,從指尖傳來的溫暖,阿七看著夏家豪,他衝她溫厚地笑笑。有著一個做為兄長的寬厚,阿七亦朝他綻放一個甜甜的笑臉。定了定心神,已邁進了客廳門口。
陸興懷與大太太,姨太太,陸嬌俱在,夏太太一進門便笑了起來:“難得今日弟弟會在家,我便瞅著空過來了。”
太太太忙招呼丫頭上茶,三份茶熱氣騰騰的擺在了麵前。夏太太優雅的執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我看你啊,這麼久都不上姐姐那裡玩去。上次見你還是在清原的那次宴會上,細細數來,怕是有一兩個月了吧。”
“可不是,”陸興懷笑道:“最近很忙啊,姐夫不一也樣。時局動蕩,不得不多想些法子。”
我可不想聽你們大男人聊局勢的。雅兒她們呢?怎麼不見?怕不是我這個當姑姑的太厲害,一個個見我全跑了出去?”夏太太打趣道。
“雅兒在洋行裡,大約過一會便回來了。梅兒在部隊裡,整天不見個人!”陸興懷談起陸梅花口氣不免惡劣很多。夏太太亦不研究。
“呦,這倒不巧了,我特意帶了個人。想讓雅兒她們姐妹幾個認識認識的。”夏太太道:“阿七,你過來。”
阿七站起來到夏太太身邊去。一瞬間所有的眼光全集中在她身上了。阿七雖然低著頭,但仍感到陸興懷與大太太的眼光凜冽劃過自己,刀削般的。陸興懷的眼光更是鎖到了她身上般。阿嬌已然控製不住呼喊出聲:“吖``阿七,你好漂亮哇。”
阿七聽到夏太太笑著介紹:“這是阿七,我新認的乾女兒。特意帶過來看望看望你這個當舅舅的。可要意思意思啊。”
陸興懷的眼光不露痕跡的從她身上移開:“哦,我道是什麼,原來姐姐專程來討要紅包的。這個是自然的,我叫太太備一份。”
“紅包我倒是不在乎。這次來,是專程來讓弟弟幫個忙的。”夏太太笑道:“也是因為我們家阿七。我想送她去你那西式學府修學。正巧阿七與阿嬌年紀相仿,我又深知她倆合得來。故有此打算。”
陸興懷麵有難色。卻被夏太太伶牙俐齒了番:“我知道那西式學府是你投的資,便過來跟你說一聲。希望你這個當舅舅的多擔待些。我也知道,你那學府入學的都是些家世有背景的公子小姐,我們家阿七也不差啊,難不成你看不起你姐夫?”
“姐姐怎麼說這樣的話。既然你開口,我同意便是了。”陸興懷道,使了個眼色:“阿嬌你帶著你這表姐去外逛逛去,我與你姑姑有些話要講。”
陸嬌已是一臉欣喜過來拉她的手了。夏家豪亦跟了出去。大太太與姨太太借口去廚房看看均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