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律所後的嶽棠,有些疲憊,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故意殺人是一種嚴重暴力犯罪,其性質特彆惡劣,危害巨大,總而言之,殺人犯是令人民群眾最為深惡痛絕的一類罪犯。
楊天碩不會獲得同情,畢竟,故意殺人最造成的是對整個社會的危害,其家人始終無法彌補。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凶犯被繩之以法才是民心所向的大義所在,身為一名律師,自己也會力所能及去維護社會的公平和正義。
中午的所聞所見讓對心理學頗有研究的嶽棠有些心猿意馬,究竟是什麼會讓一個本該擁有美好前程的年輕人蛻變成一個惡貫滿盈的殺人犯。
扭曲的心理還是畸形的愛戀?亦或者是嚴重的暴力傾向和對社會的憤懣?
故意殺人的案例近些年嶽棠多有經曆,通過日常的學術研究和為當事人出庭辯護,嶽棠沒少剖析故意殺人犯罪嫌疑人的心理,但楊天碩這種作案手段極其殘忍的凶手又是出自何種心理。
已經蓋棺定論的事件似乎沒有必要再刻意研究,想到當前手中這起亂七八糟的案子,嶽棠不得不將注意力轉移到工作上來。
李萌萌已經把徐娜的資料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小助理的效率一直還是不錯的。
不論從哪種角度分析,徐娜都屬於賢妻良母的類型,與張子航結婚生子後幾乎很少出門,即便是外出也會帶著兒子,家中平時隻有臨時家政負責衛生清掃,帶孩子的事情始終都由徐娜親自上手。
徐娜的父母和其他直係親屬均不在本市居住,社交關係比較單純,除了與張子航公司財務部門定期聯係以外,沒有其他固定社交對象,參加過的一些聚會類的場合張子航也都同時在場。
看完這些,似乎沒有什麼可以突破的方向,但更深入的東西目前難以查到,也沒有任何線索。
比如,那個被張子航打傷的男人。
嶽棠不理解的是,為什麼案發當晚徐娜會選擇讓那個男人前往家中幫忙搬東西,如果是陌生的網約車司機,不至於會在夜晚時間前往一名女性客戶的閨房去整理東西。
再就是與張子航相遇的時間,開門和進門的時間點為什麼會卡的如此湊巧,一切就如設計好了一樣,在恰好的時間發生了偶遇的事件,最後的結果卻是讓離婚官司沒有占到絲毫優勢的徐娜實現逆風翻盤。
嶽棠可以想到,張子航鋃鐺入獄後,孩子的撫養權遲早會回到徐娜手中,而且趙曉婷與張子航還沒有法律上的合法夫妻關係,憑借徐娜的資曆和對張子航公司的了解,公司遲早會被蠶食,與這些相比,倒是這座成為案發現場的小彆墅已經沒有了爭奪價值。
這案子,應該沒有表麵上這麼簡單。
徐娜,這個原本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女人,目前卻成為該事件的主導者了。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孫友德走了進來。
“主任有什麼事情嗎?”嶽棠起身問道。
“這個,張子航這個案子你打算怎麼辦?”孫友德坐到了辦公桌前的椅子上。
“案件的經過我已經初步了解,但還沒有和當事人見麵。”嶽棠說道。
“是啊,時間緊張,但這個案子很重要啊,陳濤這廢物,頭一天還好我信誓旦旦地保證絕對沒問題,誰知道這麼快就就出事了,離婚官司雖然打贏了,可要是當事人因為打贏了離婚官司而進監獄,那咱們律所可就丟人丟大了。”孫友德說道。
“我明白,不過這些好像不著急吧,即便是張子航被起訴也需要等待公安機關偵查完畢移送批捕後才能定性,怎麼著也得一個月時間,到時候我會儘力的。”嶽棠淡淡地說。
“嶽棠啊!不是儘力啊!是這件事情必須得妥善解決啊!”孫友德不覺加重了語調。
“那需要給張子航做無罪辯護嗎?隻是目前還沒有找到任何有利於他的證據。”嶽棠說道。
“可能是我說的不夠清楚,這個案子,絕對不能被起訴,必須得私下進行調解。”孫友德斬釘截鐵地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私下調解完全可以找張子航的家人出麵進行協調,咱們沒必要管吧,畢竟他們曾經都是一家人,咱們律所還有必要參與嗎?”嶽棠問道。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目前張子航故意傷害一案是因為離婚案庭審結束的當天發生的,那個誰,他那個什麼……就那姓趙的姑娘,什麼都不懂,隻知道找陳濤那個廢物,一說就是讓咱們必須得幫張子航,要不然每天都會來鬨的,到時候多丟人啊。再就是聽說張子航的父母因為這事氣了個半死,直接就說不管他了,不夠他丟人的。你總不能指望那個姑娘出麵去調解吧,到時候雙方一見麵不又得打起來。”孫友德無奈地說道。
“額……”嶽棠有些無語,打個官司還附帶買一贈一。
“而且,這件事不管怎麼說也是因為咱們代理的離婚案導致發生的,現在網絡傳播這麼快,被人一炒作就會全民皆知,要是真的走到起訴那一步,就真的成為公眾事件了,到時候負麵輿論肯定鋪天蓋地,將會給咱們律所造成嚴重的負麵影響,以後就沒法在山城立足了,你想啊,要是咱們的委托人因為離婚官司而引發刑事案件,以後誰還敢找咱們打官司。”孫友德語重心長地說道。
聽完主任的話,嶽棠也認真分析了此事件的利弊,但私下調解能不能行得通?
“公安那邊我會親自協調,隨時關注案件進展情況,你抓緊時間和受害人取得聯係,儘快把這件事情談妥了。”孫友德說完,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