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美人提著酒壺想上前斟酒,被他叫停。
對桌的賭徒是一個臉上滿是油光的富商,端正坐著,慢慢轉著大拇指上的翠玉板指。身邊幾個豔麗美姬倒酒的倒酒,捶腿的捶腿。
“年輕人不要那麼心急。”富商的眼睛盯著無雙時像在打量一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馬駒,輕視之意難掩。
“一直賭這些錢財太過無趣,我們來賭點彆的。”
賭桌之上,無雙和富商的籌碼各自堆成了一座小山,像是勢均力敵。林朝朝問了一嘴,才知道兩人已經連賭了一個多時辰,勝負均分。
“賭什麼?”無雙有些愛惜地摸了摸鸚鵡的羽毛,語氣不以為然。
“你肩上這隻金絲長尾鸚鵡,或者,你腳邊的劍匣子。”富商精明的眼中射出一絲利光,尤其火熱地盯著無雙旁邊的劍匣。
“嗬,”無雙把劍匣一推,平放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老家夥口氣彆太大了,覬覦不該覬覦的東西。”
膽大包天到連無雙劍匣都敢開口,無知。
“鸚鵡要送人,劍匣不賭,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後靠在椅子背上,一條腿翹著,倒不顯浪蕩,反倒有種瀟灑不羈的輕狂。
富商不說話,隻是身邊的護衛的手按在了腰間的刀上,眼神陰冷。在千金台不能如何,但等出了千金台,就由不得這臭小子了。
莊家來開口調解,無雙有些玩膩了,直接把贏來的所有籌碼往前一推,隻餘肩上的鸚鵡。
“要賭快些賭,我還要找人。”他十分無所謂地向後一靠,仿佛剛剛下注的大筆財富隻是一堆糞土。
心裡想著待會就去二樓找找林朝朝。
圍觀的許多賭徒紛紛跟注。無雙拿起賭桌上的寶盒漫不經心地搖著,最後“啪”的一聲,一把將寶盒扣在了桌上。同樣,對方的寶盒也路在了桌上。旁觀的林朝朝柳眉一挑,彆說,賭的還挺像那麼回事的,她還以為他第一次會手生呢。
兩方的寶盒同時掀了開來。
無雙:四點、六點、六點。
已經算是非常大的數了,但富商這邊……人群中響起克製的驚呼聲。
三個六,豹子。
滿堂嘩然。
旁邊林朝朝輕輕皺了皺眉,向前走著,但不打算多管。
無雙掃了一眼富商的寶盒,也懶得細究什麼,他現在更想去找林朝朝,遂十分爽快地站了起來:“這些東西歸你了。”
“等等。”有兩名護衛攔住了他的去路,手中刀劍半出,神情不善。
無雙眼神瞬間一厲,都不用出劍,一腳踢在其中一人膝蓋骨上,隻聽一聲清脆的骨裂之響,護衛一聲慘叫,整個人跪倒在地。
“我不想在這裡殺人。”他的神情中帶著一點狠厲,和剛才有些懶洋洋的樣子判若兩人。
見了血,姐姐會不開心的。
這一下震懾了那些蠢欲蠢欲動的賭徒們,富商也收了輕視,揮手讓人把斷腿的護衛拖回來。
“小公子莫急躁,鄙人隻是想和你做筆生意。”
“廢話真多,你也配嗎?”
無雙一隻手抓住了鸚鵡,一隻手輕輕向前一揮,抄起了賭桌之上的籌碼,
“無雙。”他手裡的東西還沒打過去,忽有一聲清冷又帶些溫意的聲音叫住了他。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青衣女子容色似仙靈,眉目間顧盼生姿,如清泠泠的月華般絕世。她站在人群中,似明月耀眼。
無雙看見她,身上的凶戾之氣頓時散了,也不管那些人,快步上前。
“姐姐!”
他將手裡的鸚鵡送到她眼前,“喜歡嗎?這是我贏來送你的。”
少年豔妍張揚的眉眼如畫一般美好,清澈的眼眸望向她時像點亮了光。
林朝朝的目光從他的臉落到鸚鵡上,伸手接了過來。
“喜歡。”她輕輕摸了摸路鸚鵡油光水滑的羽毛,這小東西頗有靈性,還在學著無雙叫“姐姐”。
忍不住微微一笑,恰似雲破月出,光華燦爛。
“我們去彆處看看。”那富商已經被千金台的人趕了出去,林朝朝寒澄澄的眼神掃過一旁裝死的家,讓莊家忍不住心頭一抖。
“好,我聽你的。”無雙順手抄上了劍匣,跟林朝朝去彆的地方玩。
許久沒賭,林朝朝有些手生,但尹落霞賭王的名號不虛,她雖僅有一兩分的傳承,但已經勝過在場大半賭徒。
於是,六博、樗蒲、塞戲、牌九、彈棋、馬吊、麻將、押寶……各種花樣玩了個遍,有時候無雙上場不會,換林朝朝來,往往就是通殺,盆滿缽滿。
一直到了深夜,千金台燈火通明。
林朝朝將麻將牌往前一推,“胡了。”
“收錢。”
侍衛們上去收錢 ,林朝朝借著無雙的手從椅子上站起。
“累了嗎?”
她問無雙。
“有點。”
無雙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他記性不好,能玩的不多,新鮮勁過了就沒什麼興趣了。
“姐姐,我們回去嗎?”
林朝朝點頭。
兩人相攜而歸,哦,還有一隻嘰嘰喳喳的小鸚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