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故人 “快到了!此行過去不過……(1 / 2)

“快到了!此行過去不過五裡,就是雷門!”雷無桀望著遠處大聲喝道。

唐蓮、雷無桀、司空千落、蕭瑟一行人已經趕了一天一夜的路,都已經頗為狼狽,但是眼看雷門就在眼前,眾人心中難免升起一股豪氣。

但是三個人忽然攔在了他們麵前,一個穿著一身黑衣,麵目俊秀,手執一把油紙傘緩緩而至,像是那溫文爾雅的世家郎君。而另一人,已經是個老人了,可卻依然有著一身健碩的筋肉,手裡拿著一柄寬背刀,像是地獄裡來的惡煞。還有一人卻是一身深紅廣袖長袍,手上沒有半點兵刃,卻內息綿長,臉色蒼白,有些病弱模樣。

“又是暗河?”雷無桀勒馬而立。

“的確是暗河,但這次的可不一樣。”唐蓮和蕭瑟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憂慮。

“暗河蘇家家主,蘇暮雨,代號‘執傘鬼’。在任蘇家家主之前是暗河大家長的影子護衛‘傀’,十二年前代表暗河與中原武林合手對抗魔教。暗河謝家家主謝七刀,代號‘索命鬼’,是幾年前暗河的內亂中僅存下來的老一輩家主。”蕭瑟緩緩說道。

“嘿。我們的麵子這麼大,暗河的家長都趕來殺我們?”雷無桀撓了撓頭,“我有點受寵若驚啊。”

“說真的,你的確該受寵若驚。若是半年前那剛入雪月城的你,怕是執傘鬼的三劍你都接不下。”蕭瑟冷哼道。

“那現在呢?”雷無桀右手一揮,心劍頓時出鞘。

“最多不過百劍。”蕭瑟斬釘截鐵地說道。

謝七刀望著雷無桀手中的劍,幽幽地說道:“天下名劍第四的心劍,他就是雷無桀了,殺了你蘇家蘇昌離的人。他交給你了,其他人就交給我吧。”

蘇暮雨默然不語,隻是一步一步地走向前。

雷無桀、唐蓮、司空千落都在瞬間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蘇暮雨右手持傘,緩緩走進提著心劍的雷無桀。而謝七刀則和唐蓮、司空千落兩人對上。

“心劍,確實是一把好劍。”

蘇暮雨的聲音就如他的名字一般,宛如夜幕時的落雨,帶著絲絲寒意。

似感歎一句落地,他長袖中卻兀地飛出十數隻短箭,儘數朝雷無桀射去。

心劍和短箭“滋滋”摩擦 ,雷無桀抬劍擋下暗器,卻仍有二三隻險險擦過耳鬢,插入身後大石。

“嘭”一聲,大石炸成碎塊。

卻在同時,雷轟被怒劍仙顏戰天拖住,林朝朝趕往大殿時見遠處數百丈高的火色漩渦,心知此一劫難過,然而再難過,不闖一闖又怎知?

她一個翻身跨進了大殿,主桌上唐老太爺仍在悠閒地抽著煙,身旁那位十七八歲的趕車少年正在服侍。

“小丫頭,回來了。”唐老太爺終於抬了眼皮,臉上仍舊是詭異的和藹。

“這倒是巧了,這也就是我說的那個小子。也不用抽空見了,你們兩個年輕孩子坐下來聊聊天。”他用煙鬥指了指身旁的少年。

“老太爺說笑了。”林朝朝冷著臉,都這種時候了這老東西還在裝模作樣。

她極快打量一眼四周,卻發現溫良安靜的縮在一個角落,手裡捧著一隻死了的蠍子眼淚汪汪。

林朝朝聽著店外雷千虎的動靜,又看向殿中不動如山的唐老太爺,心口緊緊繃住,如果這老東西也出手,雷門主凶多吉少。

但她又確實兩邊都無能為力,回雪丹的藥效已經過了,若是再吃一顆後麵發生的事情就不敢保證了。於是隻能強行咽下一口氣往溫良那邊去。

“林姑娘……“溫良抬起一雙濕潤眼 ,將手心那被捅了個對穿的三尾蠍捧到她麵前,

哀哀戚戚道:“我的蠍老大死了……嗚……我的五毒陣……”

他語調哀傷,身旁臥著的一隻花衣□□、一隻雙首蜈蚣、一隻紅蜘蛛、一條青色蛇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悲傷,紛紛爬上他的手臂,親呢地蹭著他。

怕蛇的林朝朝:……

默默後撤了半步,她安慰道:“溫公子切莫太過傷心,這練成的三尾蠍雖難得,但我想以你的毒術不消幾時就能再練出一隻更好的來,如今大敵當前,還請節衰順便。”

“……嗯。”溫良吸了吸鼻子,又分彆摸了摸剩下那四隻毒蟲才算好些。

可憐的娃,林朝朝心裡搖頭。她也聽說過這五毒練製困難,難怪溫良這麼傷心。

從懷裡取出一方繡工精致的絲帕遞過去,道:“把它包起來吧。”

“多謝林姑娘。”溫良接過帕子將蠍子的屍體包好,小心地放回袖子裡。

那主桌旁站著服待老太爺的少年眼眸微微一亮,悄悄看了眼林朝朝忙轉過眸來,耳跟微微發燙。

老太爺的眼光,真是好呢。

話說回雷無桀這邊。

唐蓮和司空千落勉強應付謝七刀,而雷無桀與蘇暮雨卻完全是一邊倒的狀況,雷無桀完全處於下風。

暗河三人甚至還有一人沒有動手,一旁蕭瑟看出他們在留力,不知是為了對付誰。

雷無桀一手殺怖一手心劍,與蘇暮雨過過近百招後被找到一個空隙,直接被蘇暮雨一腳踹飛四五丈高。

還不等雷無桀落地爬起,蘇暮雨反手緊接一劍斬下,暗橙色的劍光呈現半月形,順著山坡朝雷無桀逼去。

雷無桀躲閃不及,雙劍插地擋住這一擊卻被劍氣逼退了數百步才勉強停下。

震起滿地塵土,一柄殺怖,一柄心劍裂開百米長,近二尺寬的溝壑。

而溝壑儘頭的雷無桀握劍氣喘不止,唇角滲血,滿臉塵土。

反觀而持傘而立的蘇暮雨卻渾身不染半點塵埃,他如閒停信步一般緩緩從山坡走下,身旁環繞著一圈鐵蛇一般的短箭,隨著他走進,那短箭瞬間破空飛去,直取雷無桀。

雷無桀此刻已難擋這來勢洶洶的暗器,險險避開幾根後又被蘇暮雨驟然逼進的一劍打亂了陣腳。

氣勢非凡的一劍,雷無桀雙劍擋在身前“咕嚕咕嚕”地滾下山坡,壓彎一路草道。

他已然沒多少力氣可用了,滾過幾十個來回後癱在坡腳,勉強握住劍想再站起來。

蘇暮雨緩緩而下,他盯著雷無桀的眠神隱有波瀾。在欲撥劍結果了他時,卻突然看見一塊小小的木牌躺在雷無桀滾下坡時壓成的扁平草叢中。

今夜月光明亮,上好杉木雕的牌子上綴著極顯眼的“望雪”二字。

蘇暮雨突然就停了下來,

停了走下去的步伐,停了起劍的動作。

他竟是彎下腰去,小心地撿起了那塊木牌,上麵已沾了些塵士,還有因打鬥而造成的細小裂痕。

冰冷素白的指輕輕撫過木牌上的雲紋,蘇暮雨問道:“你從何處得來此物?”

她的東西,也是許久未見到了。

雷無桀吐了口血沫,勉強一個翻身再次提劍站起,道:“傾心之人所贈,乾你何事?”

他抬手兩道劍氣揮出,卻被蘇暮雨輕描淡寫一劍擋下。

“傾心之人,”蘇暮雨微微抬了抬眉,冰冷淡漠的眸光終於在眼前雷無桀身上聚焦了一瞬。

那個小姑娘,也到了有人喜歡的年紀了。

“但可惜,你和她不配。”

一直神情淡談的蘇暮雨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一笑,

他的臉上很少會出現明顯的神情,這麼多年的殺手生活,已經將他的心變得冰冷,莫說笑,就連憤怒、悲傷、驚訝這樣的神情都幾乎不可能出現在他的臉上,但他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