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渂再睜眼時天已經黑透了。

程昔在一旁簡單支起的桌子上處理著科學院那邊的實驗數據，聽到身後有動靜後轉過身來。

他指了指床頭放著的恒溫托盤：“迪樂斯說你連續半個月沒有正常進食了，廚房的飯菜你不能入胃，我就給你煮了點粥。”

說完就回頭繼續處理自己的工作了。

周渂喝了口粥，半個月來的疲憊仿佛在這一刻一掃而光。

他不能乍一下進食過多，程昔準備的小碗他三兩口就喝光了，把碗連同托盤一起交給門外的機器人後就回到了床邊。

程昔剛好處理完數據，關了微型電腦後靠在床邊準備眯一會兒放鬆一下。

周渂湊了過去。

“累了？”

兩人離得太近，程昔感受到耳邊的氣息後瞬間就睜開了眼，然後連忙躲向一旁，肩胛骨冷不防撞上了一旁尖銳的桌角。

“嘶——”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氣，眼眶瞬間就紅了。

“我看看嚴不嚴重！”周渂懊惱自己把人嚇著了，程昔這樣顯然是撞得狠了，他看見對方紅紅的眼角立馬就心疼了起來。

“沒事。”程昔搖了搖頭，他就是疼痛感比一般人強一些，撞的地方倒沒有多嚴重。

周渂哪裡肯信，輕輕扯開他那邊的衣袖。

瓷白的皮膚上突兀地橫著一塊青紫的痕跡。

程昔皮膚白，稍稍用力就會留下印記來，周渂之前咬他時按著他的手稍稍用過一次力，那之後程昔的手腕紅了整整兩天，周渂就長了記性，哪怕知道不疼也舍不得大力去抓他，眼下更是。

這裡周渂住過兩次，物品的擺放心裡大致有數，很快就找到了應急醫藥箱。

他小心地給程昔噴了醫用噴霧，拿捏著力道給人揉著淤青。

“疼不疼？”

生怕弄疼了程昔，邊揉邊詢問自己的力道是否合適。

程昔低頭盯著地毯上的花紋，一隻手臂安安靜靜地被周渂握在手裡，輕輕搖了搖頭。

得到了肯定，周渂這才敢放開動作。

程昔的父母是在一次科研返航途中不幸遇難的，帝國在二人身亡後追封了英烈，墓地特彆批了一塊僻靜優美的郊區。

程昔舍棄了正裝，隻穿了身黑色的休閒服，捧著花站在墓碑前看著碑上的黑白雙人照。

周渂的著裝也和他如出一轍，人靜靜地站在他身後。

程昔彎下腰去將花束擺放好。

“你去門口等我吧，我還要去看望一位長輩。”

遠處不遠的小木屋內，住著一位他父母的老朋友。

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遠遠地看見周渂依舊身姿挺拔地立在他父母的碑前，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神態認真，末了深深鞠了一躬。

他看了許久。

撥通了程樂的通訊。

“姐。”

他喊道。

“你說的對。”

“我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