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他們的長相和名字嗎?”
“我哪兒知道,這就是彆人當故事說的。”林荷轉過頭來,“叫爸爸我就幫你問問。”
“爸爸。”趙頤楓沒有絲毫猶豫,發出不能讓人產生絲毫成就感的一聲爸爸。
林荷的麵部肌肉抽動,認命般的轉過身。
一口氣喝了兩大罐啤酒的後果就是不停地上廁所,不停地在眩暈中上廁所,直到確定自己不會下地再安心地像一具屍體被扔到床上。
臨到睡前意識竟然清醒,那種奇異又微妙的感覺又襲上心頭,如同早春沒有破出的綠色嫩芽,如同一隻關在盒子裡生死未知的貓,誰也不知道會選擇哪個時刻發生質變。
她想起來第一次見到那個人的時候。
那天晚上正好有個夜跑活動,參加就能得學分,在功利心和早上賴床補償心理的雙重作用下,趙頤楓和鄭笑孝雙雙舉手報名。
誰知人類的冬眠增大了身體對食物的需求,跑了幾圈後,在隔牆小攤的誘惑下她和鄭笑孝就在夜跑路上買了夜宵。因為還有些羞恥心,兩人乾脆脫離了夜跑的隊伍一邊散步一邊吃,正好路過小操場,裡麵正傳來滑板的轆轆聲。
這麼晚還有人在練習嗎?
趙頤楓透過綠色絲網看向裡麵,借著月光,一個金色中長發的男孩在一個人拿著飲料滑滑板。
他像一隻鳥一樣在橡膠上滑行,一手拿著玻璃瓶,一手平衡身體,速度慢下來時每次仰頭呼出白霧,都會露出纖細脖頸,上麵係著一條閃著細密銀光的項鏈。
男孩時而蕩出蛇形的弧度,時而熟練地蕩板轉彎,微微卷曲的發梢在肩膀上一跳一跳,灰色的衛衣領口開的有點寬鬆,可以看見白皙平直的鎖骨,金黃的麥梢滑到了領口下。
不由自主地,趙頤楓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劉海,把淩亂的長發撥到耳後,正好和男孩的視線對上。
“這麼晚了還有人滑滑板呢,好羨慕。”鄭笑孝看到男孩注視著這裡,莫名感歎道。
這場對視隻持續了兩秒,趙頤楓的手心卻出了一層薄汗。
她想說什麼回應鄭笑孝,卻沒說出來,隱隱覺得這種心思有點變態。
比如,他在喝什麼飲料呢,吸管插在玻璃瓶裡,好可愛。
“我臉上沒有油渣吧。”等兩人走後,趙頤楓突然說。
“沒有啊,你就最開始吃了一塊炸雞嘛。”
趙頤楓第二天去把過長的八字劉海剪掉了。
再次路過食堂時,趙頤楓瞪大眼睛努力地在一群滑滑板的人群裡尋找著,其實很顯然,沒有金發。
一連過了很多天,她都沒有在小操場上看到過男生。
就這樣某一天,趙頤楓和林荷在食堂吃飯,她百無聊賴地吃著八塊錢一份的蓋澆麵,“喂,你聽說了沒,滑板社...”
她豎起了耳朵。
“啊?媽呀太扯了吧。”
“對啊對啊,那個留長頭發的,我早就聽說他是gay。”女孩捂著嘴小聲說。
“是gay沒啥,就是這事兒太尷尬了,幸虧他退社了。”
退社...趙頤楓不自覺地咬住了舌頭,她想起男孩月光下白淨清秀的麵容,他有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趙頤楓心中生出一種異樣的情緒。
萬一,他不是滑板社的呢。
那個時候自己為什麼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呢,至少打個招呼也行啊,她攥住了勺子,好丟臉。
腦漿像被攪拌機拌勻了,早起要趕去醫院實習時,因為酒精的後勁,趙頤楓的腦袋還有些暈眩。一天過去,抄完病曆又去給針灸的病人拔針。
她想起了昨晚那個買家,決定回去就把針寄出去。
臨了填地址的時候,趙頤楓才發現自己漏看了消息。
“如果有問題的話,你能幫我解答嗎。”
“抱歉抱歉因為我對中醫很感興趣,身邊又沒有人懂,你沒有時間的話就無視我的消息好了。”
之後就沒有消息再發送過來。
趙頤楓趕緊發回去:不好意思,消息漏看了。你感興趣的話當然歡迎,不過我能幫到你的也有限。
她正考慮如何把話說的委婉些時。
對方發過來了一張圖片,上麵是貼滿耳針的一隻耳朵。
“我在嘗試貼耳針,為什麼會這麼痛啊。”後麵跟著幾個哭泣的表情。
天啊,這隻耳朵看上去又紅又腫,怎麼會貼耳針貼成這樣,不排除過敏的可能性。
“你快拿下來,要是還痛的話就快去醫院看看。”
一會兒,可能是取下了耳針,對方回到:“還是很痛,我打算去醫院了。”
趙頤楓手放在頭上,呼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