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希寧頭疼欲裂地醒來。
腦海裡半點記憶都沒有,她隻記得苦澀的回味。
沒有完成任務就好,她不想占著慕溪檸的身份做些太過火的事情。
係統:【可是宿主,你為什麼不能一直騙下去呢?騙一輩子,就不算騙了。】
希寧隻是笑笑:在岑家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係統:【?】
希寧:慕溪檸或許會接受這樣的生活,但趙希寧不會。慕溪檸可以做金絲雀,但趙希寧不可以。
我想要的生活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是自由。我想要兩個人坐在屋裡聽雨打在窗欞的聲音,而不是在名利場裡爭權奪利。
希寧很清楚。
愛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愛的開始難,愛的維持更難,愛的結束又談何容易?
正因為愛太難,所以,她本就沒想過去愛。
係統:【可是,反派對你的好感度重新回到女主慕溪檸身上後,他麵對男主和女主在一起的結局,難道他不會傷心難過嗎?】
希寧並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她當初隻把自己扔出了故事之外,沒有考慮岑晏的感受。
希寧:我會負責的,世界上那麼多好的姑娘,總會有一個是岑晏喜歡的。他總會發現,慕溪檸也並沒有多好,假扮慕溪檸的我就更不用提了。
係統:【宿主,您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希寧垂頭喪氣:好吧,我是亂說的,喜歡這種事,哪是我可以強說強賣的。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如果可以,我竟然會想,要是沒有這種救我奶奶的方法就好了。
一旦有。
她就不可能熟視無睹。
她注定會踏上這一步。
係統:【宿主,你不要這麼頹廢,這不符合你啊,彆忘了,你是個小太陽。】
希寧聞言,眉眼一鬆,唇角沒感情地向上扯了下,很快又耷拉下來:可是太陽本就會越來越暗淡,我也是,人活著真難啊,我除了你這個間或發瘋的係統之外就沒有什麼金手指了,隻有無謂的堅持和沒用的傻氣。
係統:【你就沒有想過,還有人站在你這一邊嗎?】
希寧懶聲:誰?
係統:【反派啊。你彆撒謊,你難道真的沒有感覺到他對你源源不斷的好感嗎?異性之間,好感還能是什麼?不是喜歡是什麼,是什麼你說啊?】
我看你怕不是瘋了。
希寧正言:你見過有和喜歡的人天天毒舌互懟的嗎?我們倆這相處模式壓根不可能擦出任何愛情的火花,明顯就是純純社會主義兄弟情。
係統:“……”
沉默是它的保護色。
真是活該你們倆長了張嘴。
她抓起床頭手機看了眼手機,猛然想起來思思的手機。
希寧立刻撥了棲間堂的前台電話:“喂,您好,昨晚上306包廂裡,我一部手機被服務員潑壞了,她長得很高,帶著銀框眼鏡,頭發是棕色的……”
“是慕小姐對嗎?昨晚訂306包廂的小姐已經幫你把手機修好了,還賠償了一部一模一樣的手機,您什麼時候方便來拿?”
希寧想聯係思思,又想到她手機不在身上。
結果點開微信,發現她發來的消息:【寧寧,你怎麼樣了?昨晚上沒事吧?我聯係慕溪檸,她沒有接電話,然後岑晏師哥打來了電話,我就告訴他了。】
希寧發語音簡短解釋了下。
思思:【害,又不是什麼大事,正巧我想換新手機了。】
西瓜檸檬:【那我也得去幫你取,你在宿舍等我。】
思思:【算了算了,我自己去取,你昨晚上喝那麼多,今上午乾脆彆來了,反正也沒課。】
還有慕溪檸的解釋:【姐,對不起啊,昨晚有一位我很喜歡的畫家突然約我,我們聊了一晚上,沒有聽到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西瓜檸檬:【沒事。】
希寧著實頭疼,但也不想請假,直到小腹傳來一陣痛意。
好像是因為喝酒傷身,她例假提前來了。
每次她都得提前預防,這次倒好,如此猝不及防,導致她完全沒有準備紅糖水之類的東西。
她不會痛死在這裡吧。
希寧鬱悶地想。
掙紮著翻身下床去衛生間,再出來時,少女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
果然,沒有最悲慘,隻有更悲慘。
忍受了苦度十級不說,她還要忍受劇烈無比的姨媽痛。
希寧隻好請了假。
*
岑晏在客廳等了好久,都沒見到希寧出來。
是酒還沒醒嗎?
又等了一會兒,岑晏轉著輪椅去敲門。
裡麵並沒有動靜。
岑晏顧不上了,輕輕推開門。
床上的女孩子應該是睡著了,但是眉頭緊皺著。
岑晏低聲喊她:“希寧?哪裡不舒服?還頭疼嗎?”
沒得到回應。
岑晏索性直接再次給她把脈。
她在生理期。
岑晏可以確信。
她痛經這麼嚴重,怎麼這麼多年沒治療?
是一直忍過來的嗎?
岑晏當即寫藥方煎藥。
*
希寧是被刺鼻的中藥味熏醒的,睜開眼,被床前的人影嚇了一大跳:“岑晏!”
不知道是不是她痛出幻覺來了,總感覺岑晏今天好像沒對她冷嘲熱諷,甚至可以稱得上過分溫柔:“是我。”
她疼得沒力氣大聲質問,語氣輕飄飄的,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你在這裡乾嘛?不知道不能隨便進女孩子的房間嗎?”
難道岑晏也是這樣進過慕溪檸她們的房間嗎?
不對,他愛進不進,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我看你很長時間沒有出門,過來敲門你也沒有動靜,情急之下才推門進來的,怕你出事。”
希寧氣勢瞬間偃旗息鼓。
岑晏把碗裡的藥吹涼,端過來,“給,把藥喝了。”
“這是什麼?”
“總之沒毒就對了。”
“到底是什麼?”希寧越發好奇。
岑晏不再遮掩:“治痛經的。”
希寧接過藥碗,咕咚咕咚把藥喝完,語氣有點虛弱:“你怎麼知道我肚子疼的?”
青年惜字如金:“把脈。”
“原來你會給人治病嗎?”
“怎麼?以為我是花架子?”
希寧被戳中心裡的想法,討好賣乖地笑笑。
“苦嗎?”
希寧搖頭:“不苦。”
岑晏失笑:“還沒見過你這麼能忍的。”青年指尖撕開一塊草莓味粉色的硬糖,不由分說地喂到她嘴裡。
“甜嗎?”
她眸光猶疑:“嗯。”
“這藥得堅持喝一段時間,我會幫你煮藥。”
“這很貴吧,多少錢?我把錢發你。”
“不用。”
希寧:“這怎麼能行?難道你替其他人看病都不要錢嗎?”
“我學醫隻醫自己,從不醫他人。”
希寧:“?”
他什麼意思?說她不是人?
“我……”
“原發性痛經不太能稱之為病,所以我不算替彆人治病。”
岑晏搖著輪椅走了,隻留下目瞪口呆的希寧。
沒過幾分鐘,岑晏又進來。
他把一碗紅糖薑水放她床頭櫃上:“趁熱喝。”接著又遞給希寧一個滾燙的熱水袋。
“你這怎麼會有這些的?”
青年話語仔細聽有點不自然:“我讓人送過來的。”
希寧好像也有點不自然:“哦,謝謝,改天我請你吃飯吧。行嗎?”
麵對岑晏,好像吃飯並不是件多麼拿的出手的事情。
她忐忑岑晏不會答應。
“嗯。”
看著岑晏離開,希寧捧著紅糖薑水,心裡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空落。
下午。
希寧正常返校。
曲思思不放心她,又拉著她東扯西扯問了好久,良久,落下一句:“寧寧,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吃了這個啞巴虧吧。”
“我想舉報董蔚。”
“什麼?人多眼雜,我怕會有不少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希寧笑:“發生沒發生什麼難道我自己不清楚嗎?我問心無愧便好。”
當日。
張校長就答應希寧會嚴肅處理這項事件,而這事不知怎麼就傳了出去,在校園論壇裡飄紅。
說是中文係副教授以職務為名約學生出去,妄想與丈夫行不軌之事。
雖然文中沒有具體提出希寧的名字,但“中文係第一名”“學霸”等字眼無處不在。
在這個帖子下麵,還不斷有人匿名回複,說自己也遭遇了同樣的經曆。
在董蔚名聲一落千丈的同時,希寧的名聲也同樣受損,說她被人圖謀不軌還是小事,大部分人都覺得她的成績作假,一係列獎項拿得名不副實。
希寧對這事倒不是太在意,她隻是在意經此一事,自己的獎學金恐怕會受影響。
她聯係學生會想刪帖,然而需要一層層審核,等到刪帖之時,事態或許會不可控地發酵。
流言風語傳來傳去,連最近忙得人影都不見的蘇沐言都聽說了,他當即命人關掉了帖子。
“希寧,你沒事吧,還需要我幫什麼忙?”
“班長,實在麻煩你了。”
“沒事,我這邊出麵總比你一層層審核要快得多,不過學校這邊已經知道了帖子,畢竟事態已經鬨大,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可能你也會受到一定牽連。”
希寧掛掉電話,深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