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寧不敢看岑晏,也不敢解釋自己有苦衷,可事實如此,的確是她行騙在先。
希寧沒有回答。
他轉頭,再不看希寧。
少女抹掉額上的汗珠,笑著溫聲勸:“岑晏,謝謝你跑這麼遠特地過來說清楚,天氣熱,回去吧。一安很乖,有它陪著你,也很好......”
岑晏鬆開握著她車把的手,眼裡的溫度一瞬冷卻。
他嗤笑一聲,“對,假扮彆人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我也不想讓你再進岑家,那隻貓,我會讓它去該去的地方。”
還是第一次,他上趕著求人騙他,結果人家不願搭理。
他也沒那麼低賤,這種事,一次就夠了。
寂靜在崩裂。
*
岑晏回到岑家時,張齊樂和惠袁著急的神色才有所好轉。
惠袁立刻上前問:“怎麼樣晏哥?”
岑晏隻淡聲說:“以後不要再提她。”
聽不出任何情緒。
張齊樂放下拆到一半的腕表,遞給岑晏,笑意隱約:“阿晏,難道你不喜歡人家?”
“不喜歡。”
他不懂什麼是喜歡,但他知道,喜歡毫無用處,還不如欲望來得實在。
岑辰頤倒是喜歡柏冬月,所以才會反抗家族聯姻,娶了中醫世家的柏冬月。
可是那點喜歡又多廉價?柏冬月生下殘疾的他後,岑辰頤對柏冬月產生陰影和怨念婚姻從此有名無實。
但因為年少的喜歡,他不離婚,甚至對柏冬月像從前那般好。
可喜歡敵不過欲望,沒幾年,岑辰頤就和外麵的女人生下岑風。
毋庸置疑,岑辰頤深愛柏冬月,以至於這麼多年念念不忘,隻把岑風生母當做發泄欲望的工具。
可愛抵不過下半身的欲念不是嗎?
他永遠不會相信這種卑不足道的情感。
岑晏接過張齊樂的腕表繼續拆,眉眼更冷冽。
張齊樂很放心自己的腕表,轉眼去調酒。
咖啡豆熏香,老冰升霧,加威士忌,加咖啡,再加百利甜。Stir攪勻後,張齊樂在杯沿橫了根肉桂棒。
惠袁:“張哥,你又學了款新酒?”
張齊樂遞給岑晏:“阿晏嘗嘗?”
見岑晏不接,張齊樂遞給惠袁。
惠袁:“張哥這叫什麼?”
張齊樂挑眉:“事後煙。”
惠袁:“咳咳。”
張齊樂走到岑晏身邊,拍拍他肩膀,“此事後非彼事後,我沒彆的意思,就想單純地說,彆等事後再後悔,有些人愛得深沉而不自知啊。”
岑晏冷淡看向張齊樂,聲音滿是厭惡:“愛有用嗎?若是有用,岑辰頤不至於管不住那根東西。”
惠袁又被嗆到:“咳咳。”
張齊樂也沒生氣:“對岑辰頤沒用,可是阿晏,對你來說,愛未必無用。”
岑晏不言。
“阿晏,若是那麼堅定自己不喜歡她,你可以上網搜搜嘛,看自己符不符合喜歡一個人的特征,若是不符合,當我沒說。”
岑晏很少用數碼產品,也不喜歡現今網絡流行的短視頻手機大多數隻用來日常聯絡。
晚上躺在床上的時間,他幾乎從未看過手機。
但想到張齊樂的那番話,他確實想親自驗證驗證。
他的確不懂,什麼是喜歡。
他隻是習慣了希寧的存在,想把她留在身邊而已,難道這就算得喜歡嗎?
喜歡到底是什麼?
希寧來岑家不過短短幾個月,他明明如此抗拒這種情感,怎麼會那麼輕易喜歡上一個人?
他不相信。
何況,趙希寧簡直是世界上最讓人討厭的、最可惡的、最可恨的騙子。
床頭櫃一盞暖黃台燈被點亮,發出暗淡的光。
岑晏嘴上拒絕,動作卻很誠實。
他單手拿著手機,大拇指劃開鎖屏,找到手機自帶的瀏覽器圖標,輕輕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