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回來!”顧正飛出聲道,隨後又衝顧時遠擺了一下頭。
顧時遠起身,將手機上的一個報道找出來,放到顧時卿麵前的茶幾上。
顧時卿扭頭看去,待看清上麵的字和照片後,麵色瞬間冷了下來。
他聲音沉靜:“什麼時候的事?哪家媒體拍的?”
顧正飛歎了口氣:“你談戀愛,我不攔著。但這種東西,能不能彆讓人家端到我眼前來笑我?”
顧時卿拿起手機,仔細翻看著報道,忍不住雙唇緊抿。
“這女孩是誰啊?”顧時遠問道。
顧時卿看了他一眼:“你想乾什麼?”
顧時遠溫和地笑了笑:“你也二十七了,如果合適的話,帶回來給家裡人過過目。”
顧時卿有些煩躁地把手機扔到他身上:“你有這心思打趣我,不如查查是哪家媒體,又是什麼人讓他們發的。”
“都處理過了,文章已經被下架,這是之前存的圖,”顧時遠點了下頭,“叫你回來,隻是想讓你警醒一點。幸好這照片沒有放出來人家女孩的臉,不然……”
“好,我明白。”顧時卿沒讓他說完。
漂亮的女學生和富家公子夜晚被拍,輿論會如何評說,不用想也知道。
“多注意吧,最近各方都不太平,”顧正飛淡淡道,“不過你哥有一點說得沒錯。你也二十七了,該成家了。要是自己找不到合適的,我就讓你媽給你相看起來了。”
顧時卿靜了靜,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說完,他也不等屋內兩人反應,直接轉身走出書房。
回到自己房間後,顧時卿站在窗邊向下望去,瞧見花園中一大片正在盛放的鬱金香。偏西的日頭慵慵懶懶地灑進屋內,映照出他鼻梁到喉頭的線條,清晰順滑。
他喉頭滾了滾,取出手機,看到了微信中的未讀消息。
回複兩條後,他點擊了對話框最右側的加號按鍵。
正想撥出語音通話,卻見頁麵上出現了新的消息。
對麵再次回複了四個字:“我很喜歡。”
沒過一會,又是一張圖片發送過來。
顧時卿點開大圖:落日餘暉之下,是一束正在水晶花瓶中盛放的白玫瑰,與夕陽交織,像是於森林中起舞的花仙子。
他沒有再猶豫,直接撥通了語音通話。
“喂。”對麵響起清澈的女聲。
“晚上有空嗎?”他問道。
對麵停了幾秒,隨後回答:“不一定有。學長是有事嗎?”
“也沒什麼大事,”顧時卿笑了笑,轉身踱步到沙發邊坐下,仰頭看向窗外的晚霞,聲音低醇卻又清晰地傳至陳佳然耳中,“但是我想見你。”
一時間,陳佳然隻覺得自己耳邊似乎通過了一道電流,麻得她動彈不得。
她起身走至窗邊,從花瓶中取出一枝玫瑰,撣了撣底部的水滴,垂下頭顱,湊近去嗅花香。
“好啊,”她聽見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對自己說,“那就提前見麵吧。”
她笑了笑,手中捏著花枝,一根玫瑰刺深深地插入指尖,立時便有血珠滾了出來。
她仰頭看向窗外枝頭上正在啼鳴的喜鵲,用食指緊緊掐住那根花刺,令它嵌得更深了一些:“學長看到那則新聞了嗎?”
對麵沒有吭氣。
“好像已經撤掉了,我也沒受到太大影響,”陳佳然將花刺拔出,一連串的血珠湧現出來,“但我猜應該是學長撤的。所以,你應該也看到了吧?”
她用其他手指抹了一下帶血的花梗,這才將那枝玫瑰重新放入花瓶。看著拇指中央的血珠,她深吸一口氣:“我想……”
“我們暫時還是不要見麵了。”
食指緩緩摩挲著拇指上的血跡,她繼續道:“我不想讓身邊人知道我們有私下裡的聯係。”
對麵沉默了許久,接著才問:“身邊人?是哪些身邊人?”
沒有等陳佳然回答,顧時卿冷笑著道:“中午說要請你吃飯的那個小男孩?”
陳佳然垂下眼睫,沒有說話。
顧時卿也沒再多言,抬手直接掛斷了電話。
陳佳然拿著手機的手緩緩垂下,連同她的頭一起。身軀逐漸蜷起,她背靠著牆壁,不堪重負般滑坐下來。
日頭越來越向西偏去,連最後一絲光亮也被淹沒在了雲海中。
天空終是昏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