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玥笑得很客氣：“當然記得，我們小學還是同班。後來上初中沒分到一起，就不太聯係了。”

“正好，這下就又聯係上了。”秦母笑道。

幾人又聊了一會，便聽秦母發話道：“時卿，我們家子玥前幾天才剛回國。我們都老了，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玩什麼，就想著讓你帶她出去轉轉。”

“好，”顧時卿從沙發上站起來，笑道，“您放心，我一定儘力照顧周到。”

“你看看，這孩子多會說話，”秦母笑著對藍欣說，隨後又看向秦子玥，“子玥，那你們倆就一塊出去玩玩吧？”

“好的，媽，”秦子玥也站起身來，幾步已經跨了出去，“媽，阿姨，那我們就先走了。”

伴隨幾聲帶著笑意的“快去吧”，顧時卿同秦子玥出了門。

車剛開出地庫，秦子玥就長長地出了口氣，對顧時卿道：“你準備帶我去哪？”

顧時卿看著路口處的紅燈，踩下刹車，右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肘彎曲撐著門護板：“不知道。”

頓了頓，他又問：“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秦子玥冷笑一聲：“老娘時差還沒倒過來，就被抓起來跟你約會。結果你連地方都沒想好？”

顧時卿側頭看向秦子玥：“月亮妹妹不就是應該晚上出來嗎？”

“再犯賤我就回去說你壞話，”秦子玥衝他翻了個白眼，“現在芝加哥才剛早上六點好嗎？你指望我六點起床？”

“我以為你六點應該還沒睡覺。”顧時卿給出了發自心底的評價。

秦子玥哼了一聲：“沒想到啊，闊彆多年，你居然還這麼了解我。實話說，你是不是一直暗戀我？背地裡偷偷關注我？”

顧時卿笑著點頭：“倒是被您給瞧出來了。”

“哎，”秦子玥一邊歎氣，一邊搖了搖頭，“暗戀姐的人真是太多了，你已經連排隊取號的機會都沒了。”

秦子玥在初二之後就去了美高，這麼些年一直待在美國，隻有假期會回來一陣。本科畢業之後，秦子玥又直接申請了PhD，就再接著待了五年。

兩家父母都以為他們沒什麼聯係，可事實上，他們一直都是有微信的。隻是秦大小姐有兩個微信號，一個是真的，另一個是專供父母長輩的。

“月亮妹妹”就是那個歲月靜好的假號。

顧時卿食指敲了敲方向盤：“說正經的，你到底想去哪？”

秦子玥直接翻出小紅書收藏夾，開始給他挨個報店名。

“你這都是從哪看來的？我怎麼一家都沒聽說過？”顧時卿覺得有些好笑，“怎麼感覺你比我還熟悉景央？”

秦子玥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我每天晚上餓的時候就刷景央的美食推薦。”

“那不是更餓嗎？”顧時卿表示不理解。

“你不懂。”秦子玥搖了搖手指，卻也不欲解釋。

翻了半天，她歎口氣，遺憾道：“算了，我剛剛在家吃過晚飯了。今天就先不吃了，還是去找點彆的樂子吧！”

顧時卿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問道：“你想去404NF還是杯莫亭？”

“404NF，”秦子玥果斷回答，“帥哥多，還都是話少的。之前去過一次杯莫亭，全是些搞虛無主義的文青，張口閉口尼采薩特，差點沒把我嚇暈。”

顧時卿忍不住笑出聲來：“行，知道了。”

到了404NF後，兩人下車。秦子玥已經在自己的“小號”上搖來了一圈人，說是自己歸國後首秀，隻要不是進搶救室了就都得來。

離得近的朋友早已趕來，找熟悉的銷售開好卡等著了。秦子玥走上前，跟眾人一個個擁抱過去。她身後的顧時卿則隻是笑著和大家點了下頭，便算打好招呼，徑直坐到了最邊上的位置。

“時卿，你喝什麼？”開卡的沈西文傾身過來問他。

“你看著點吧。”顧時卿道。

沈西文回過身去，征詢了一下其他人的意見，最後點了幾杯雞尾酒，又要了一瓶山崎25年。

酒上來沒多久，有幾個人就和秦子玥一塊進了舞池。顧時卿坐在位置上，麵前的酒一口沒動。

“你今兒這是怎麼了？”沈西文湊過來問。

“昨天一口氣乾了四兩尊美醇，現在看見威士忌就想吐。”顧時卿麵無表情道。

“我靠，”沈西文眼睛都瞪圓了，直接坐到他身邊，“喝那破酒？你是不是公司破產啦？你爸生氣，所以也不願意給你錢兜底？”

顧時卿本來心情就不算太好，一提起這事更是怒從中來。他抬手，直接一巴掌將沈西文拍到了桌上：“滾蛋。”

“你這天天跑健身房的人，下手能不能注意點兒輕重？”沈西文疼得齜牙咧嘴，卻仍是忍不住再次湊近，分析道，“不是破產，那就是陷入愛情了？”

顧時卿側頭看他一眼，扯了扯嘴角：“你是真不想活了是吧？”

“還真是啊！”沈西文忍不住驚呼出聲。他看了看舞池裡正跳得歡快的秦子玥，又扭頭看向顧時卿，“那你這是準備怎麼辦？”

顧時卿拿起麵前的酒杯，灌了一口：“還沒到這步。”

沈西文仔細思考一番，再次驚呼：“人家還沒看上你啊？”

顧時卿閉了下眼，咬牙道：“你想讓我直接拿這酒潑你是吧？”

“不是不是，”沈西文趕忙掛起笑臉，“我隻是覺得……這實在是……”

“這女孩我認識嗎？”他又打探起來。

顧時卿抿了一口酒，沒有說話。

沈西文見狀，又參悟出來：“哦——看來我不認識。那家庭條件大概率是偏一般些。”

“你能閉嘴嗎？”顧時卿掃了他一眼。

沈西文笑了笑：“我這不是好奇嘛。可是……”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顧時卿：“不應該啊？這到底是何方神聖，連你也看不上？你這有錢有顏又潔身自好的……哎哎哎……靠……”

顧時卿直接將手中酒杯一揚，灑了沈西文一臉：“清醒點了嗎？”

“大哥，這我早上剛買的衣服，”沈西文一邊罵，一邊用衣擺擦乾淨臉上的酒，“不跟你說了，我去玩了。”

沈西文走後，顧時卿頓時清淨許多。他抬手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著。偶爾有幾個人想來搭訕，見他連眼神也不願給一個，便也不再自討沒趣。

一杯酒剛剛見底，就瞧見沈西文又往回走來，麵上帶著興奮。

“哎，”他再次湊到顧時卿眼前，滿臉笑意遮都遮不住，“跟你說，看見了一個大美女。”

見顧時卿不當回事，他“嘖”了一聲，伸手給他指方向：“你看一眼，就知道我不是胡說了。”

顧時卿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待看清後，當即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