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有人都清楚,這也僅是錯覺而已,這人曾是帝軍大醫學部當年唯一全S級畢業的大佬,隻為軍方高層服務,要他給一個來曆不明的小丫頭片子看病,著實是屈才了。
陳符並不介意青年的不耐,不卑不亢道:“報告說她二十四小時之內就會醒來,可是已經過了三天,還沒有轉醒的跡象。”
“這就要問你們家少爺了。”棕發青年略一揚眉,“他一個3S級彆的alpha,擱誰被標記不得傷筋動骨。”
話中調侃的意味分明。
陳符還是不為所動,甚至順水推舟道:“那更要麻煩您了。”
青年輕輕歎了口氣,被陳符纏得沒辦法,又瞥了眼屏幕上的數據。
正常,正常,正常……誒?
原本漫不經心的目光在瞥到右下角的一處後卻突然停住,青年似乎看到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稍稍坐直了些。
陳符也跟著緊張起來:“怎麼了?”
青年屈指敲了敲桌麵,摸摸下巴,沉思了半晌,才道:“你把小景的記錄報告再拿給我看一下。”
他所說的報告,指的是程景宴回來後的口述報告,詳細記錄了事發當天發生的種種細節,主要用於複盤和調查。
上將大人常年在一線參戰,無論帝國內外,對他唯一的兒子程景宴都虎視眈眈,意圖取其性命者不在少數,這一年來已經遭遇了三次暗殺。
陳符聞言讓人將報告取來,青年拿在手裡翻了翻,最後在其中一頁停下。
“起死回生?你家少爺真這麼說的?”
陳符也覺得匪夷所思,但程景宴的個性不是會故意編故事逗人玩的那類型,相反,他的心思縝密遠超同齡人,他說事先確認過她的死亡,就一定不會有差。
“他是不是抑製劑失效腦子也不清醒了?”青年毫不客氣地吐槽。
陳符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替自己的小主人反駁,但最後什麼都沒講出來。
……確實。
這件事擱誰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青年隻吐槽了這一句就沒再講了,全然不像他平日裡刻薄的作風。倒不是他良心發現,而是頁麵上的某項數值略有點高,確實有些符合死亡時間在一個小時之內的特征。
不過單靠這一項,並不能斷定程景宴的話就是真的。
因為除此之外再找不出其他佐證。
青年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將這微不足道的一點異樣忽略掉。
他將報告隨手扔到一邊,伸了個懶腰,正打算離開,旁邊忽然有人道:“醒了!醒了!”
青年順著眾人的目光一同看去,透過監護室的玻璃,看到原本安靜躺在床榻上的少女坐了起來。
她看不到監護室,正茫然地打量著四周,也許正因為如此,才有種漫不經意的美麗,亞麻色的長卷發披在肩頭,來時一臉亂七八糟的妝容已經被清洗乾淨,露出了原本的麵容,五官很是精致秀氣,眼睛尤為漂亮,內窄外寬的開扇形,黑色瞳仁不大不小將將適合。
……長得倒是挺符合人們對omega的刻板印象。
那小子運氣還算不錯。
棕發青年吹了聲口哨,朝著陳符看了眼:“醒了。”
陳符終於是放下心。雖然青年並沒有提供什麼實際上的幫助,他還是很有禮貌地道了謝,隨後便急忙往房間去。
*
沈顏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又換了個地兒。
乾淨的房間,四麵全是白色的牆壁,沒有窗戶,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幾支尚未開封的試劑,像是病房。
沈顏手扶在肩膀上,稍稍活動了下脖子,正打算下床,旁邊的門倏地被打開。
沈顏回頭看去,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看得出從頭到腳收拾得一絲不苟,舉止也落落大方很是得體,十分富有涵養,一看就不是出身尋常人家。
沈顏一愣,不等她開口,男人先走至床邊,彬彬有禮道:“沈小姐你好,我是這裡的管家,陳符。”
……管家?
沈顏一臉莫名地和他握了手。
“關於那天晚上的事,我表示很抱歉,隻是事出有因,還望諒解。”
他的語氣很溫和,用詞遣句妥帖得體,麵麵俱到不留任何破綻。
能啟用這樣的人才做私人管家,沈顏倒開始好奇主人家是何方神聖。
“……那天晚上?”沈顏愣了幾秒,才慢慢想起昏倒前發生的事。
……哦,對了。
她好像遇到一個失控的alpha.
然後。
就被咬了。
……果然遇到alpha就沒好事。
沈顏默默在心裡為對alpha的刻板印象添了一筆,她抽回手:“他……”
陳符滿臉歉意:“少爺一直守在這裡,本來應該在您新來的第一時間就過來致歉,不過因為您遲遲未醒,外麵又有些事情需要他處理,所以暫時不在……”
“好吧。”
陳符略微怔了一下,有一瞬間險些沒反應過來。
“……您的意思是?”
“那天晚上事出有因,他受了傷,手邊又沒有抑製劑,我就……不怪他了。”
沈顏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是有一點點心虛的。
當時的情況,少年其實給過她機會離開,是她不知道房間密碼耽擱了工夫,雖然時間不算長,但對於一個失控的alpha來說,著實已是極限。
所以要說責任的話,也不能全部推到他身上。
沈顏將這話一筆帶過,遮掩去眸中情緒,她才又道:“我昏倒的時候恐怕你們已經調查過我的背景了吧?”
調查是調查過了,但就這麼直接說出來,未免太過直白了點。
陳符略有點尷尬。他未置可否,算是默認,隻道:“您放心,這次的事情我們會對您負全責的。”
“既然這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沈顏清了清稍有些乾澀嗓子,才繼續道,“我不需要你們負責,我隻希望你們答應我一件事——不要泄露我omega的身份,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