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莫名浮現出一句話,嚴旅閒思索了一下,好像還挺貼切。
“嚴旅閒?”麵前的人忽然睜開眼,看了好半天才又認出嚴旅閒。
“嗯,是我......”嚴旅閒已經習慣,剛想問他要不要喝點水,肩膀忽然一沉。
又被抱住了。
嚴老師感覺自己現在一定開心地像個傻子,但才開心沒一會兒,他就發現了不對。
孔安的肩膀小幅度地抖動了一下。
“孔安?你怎麼了?是哭了嗎?哪裡難受?”嚴旅閒一下慌了,想把孔安扶起來,看看他出了什麼事。
可是孔安沒有回答,他隻是輕輕晃了晃腦袋,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話。
“嚴旅閒......為什麼要騙我......”
孔安的話語就在嚴旅閒耳邊,聲音很輕,卻猶如一聲悶雷,直劈他的五臟六腑。
如果說,之前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那現在,他好像記起了什麼......
不能吧......不能這麼湊巧吧?
“沒走心,玩玩而已,還是個男的......嚴旅閒,你要是隻是想玩玩,就彆找我了......我很認真的在對待我們的感情......還是個男的......你是覺得很惡心嗎?那你就離我遠一些啊......乾嘛又一副舍不得、放不下的樣子......裝的不累嗎?”孔安似是呐呐自語地嘟囔著,每說一句,嚴旅閒的心就更沉一分。
他聽到了。
“你應該想不到吧?那天你和孫為說的,我都聽到了......其實我也不是故意偷聽的,周奇拉我去找蘑菇......結果他跟時雨走了......我自己逛著逛著,就看到你了......你沒發現我吧?我藏得可好了......”孔安說到這,語氣不自覺帶上了些許得意,“我要是不告訴你,嚴旅閒,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吧?”
回應他的是一個收緊的擁抱。
是的。
要是孔安不說,嚴旅閒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天孔安會在場。
那天是學校組織的畢業旅行,學校難得慷慨一次,帶著這幫高三畢業生,在高考結束幾天後,去附近的一座山玩了兩天一晚。
他作為寢室老師,也被要求一同隨行。
因為記著孔安之前地囑咐,嚴旅閒沒有和孔安有什麼過分的接觸,但還是有人傳他們倆的事,沒辦法,因為怕影響到孔安的心情,嚴旅閒就找了這個謠言最大的傳播者——孫為。
他深知這個人的脾性,就是你越在意的事情,他越要給你往大了鬨,相反,你表現得風輕雲淡,他反而沒了興趣。
而他找孫為談話,還有更深的目的。
孫為的哥哥,聽說是道上的,混的還挺風生水起。
嚴旅閒正好想借此機會,假意接近一下他哥,然後拉他下水。
最後,一切似乎都在他的預期之內,孫為沒再傳這事,他身邊那幫人自然也跟著失去了興趣,而他的哥哥,後來也在嚴旅閒的推波助瀾下鋃鐺入獄。
他覺得自己算的每一步都完美無瑕。
卻沒成想,千算萬算,他漏算了這一茬。
他忘記了,永遠不要說你喜歡的人不好,因為所有違背你本意的話語,都會成為以後某個矛盾的伏筆。
“對不起......”嚴旅閒知道這份解釋來的很遲,但他必須說出來,“我知道這樣說很蒼白,但那不是我的本意。”
“確實很蒼白。”孔安的聲音依然悶在肩頸,“但我可能會相信,”
“所以......你的本意是什麼?”
“我......”嚴旅閒停頓了一下,混亂的大腦漸漸沉澱,“孔安,我知道這樣說,有點直白,還有點傻,”
“但七年前你都說過了,我也沒什麼好糾結的,”
外麵的月亮很亮,照的花園角落裡的向日葵悄悄抬了頭。
“孔安,”嚴旅閒收斂眸光,“我喜歡你。”
不是玩笑,不是兒戲,就是—
“真的,喜歡你,想和你過一輩子的那種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