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翟強已經走到舞台麵前,單手撐舞台的木板一躍而上,更可怕的一幕被揭發出來。
“這具屍體全部腐爛嚴重,乾皮脫落嚴重,其他地方都腫脹地出現輕微的巨人觀,斷麵處......平滑,應該是銳器所致,但是頭不見了。”
翟強繞過屍體,向紅幕走去,正準備掀開時,翟強感覺不妙,“紅幕表麵粗糙,一搓就有紅色粉末沾在手上,疑似是血液。”
接著翟強把紅幕掀開,場下幾個孩子突然哇哇大哭,大人卻沒管他們,瞳孔直愣愣不斷倏然縮小。
“大約有十多個人頭,每一個都沒有腐爛,好像塗上了防腐劑似的全都保持在剛剛跺下的樣子。”
十二個人頭,斷麵處被一根根繩子吊在半空中,每個人頭儘管相貌不同,但都是驚恐,難以想象的猙獰,有的張著嘴唇,疑似在尖叫,但是仔細一看,發現口腔裡沒有舌頭,眼睛直直盯著翟強。
“臥槽!”這時,舞台上的一個鬼仆臉色驚恐,雙手抱頭蹲地,猙獰之貌好像在表達著他對這個人頭的懼怕,惡心。
但是隨著翟強移動的鏡頭,畫麵裡越來越多的人頭被展現出來,在這難以置信不可直視的情況下,舞台上卻出現越來越多的異常,一個接一個的鬼仆發出了尖叫,幾乎把恐怖的氣氛渲染到極致,姬羽覺得太過於吵鬨,默默用手堵住耳朵,來隔絕這些無腦之聲。
“十二個人頭,在場上卻是有十二個鬼仆在尖叫,數字吻合,但是相貌,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許多相似的地方。”
孟冉望著遠處的屏幕,上麵正是翟強在探索另一個舞台,令人咋舌的是翟強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老男人,邋裡邋遢的樣子,結果體力驚人,沒一會就又跑到另一個地方去了,看著這些陳舊舞台,每一個舞台上都有人頭,十字架和一張寫著時間的紙:
2019.7 32人
2006.6 15人
1987.12 1人......
歪歪扭扭的字,一共寫下來三十多張,其中包括了前年到如今的二十張,十八十九世紀的十四張。
粗略估計三百多人,但重點不是在這,姬羽明白,如果找不出證據,那麼他們就是下一張紙上的數字。
“我......我想起來了。”
最先趴倒的鬼仆從地板上爬了起來,而再看鏡鬼,它反而一點也不慌張,在一旁翹著二郎腿坐等看戲。
“我是人,不對,我之前是人,現在隻是一個被強取出來的魂魄寄居在不真實的假人上,我根本不是她的仆人,而是...而是一個碌碌無為的小白領!我們是輸了被做成鬼仆的玩偶!”
它越說越激動,甚至想要找鏡鬼打架鬥毆以報失身之仇。
“哦...咋了,反正你都死了,也沒啥用了。”
鏡鬼重新變回那個豆蔻年華的少女的模樣,對著麵前這個瘋了的男人輕蔑嘲諷,耐不住性子的男人揮起拳頭就想殺了鏡鬼。
“算了算了,要不是那個玩意兒,我早就贏了,現在的窘境還是乖乖認輸好了。”
鏡鬼隨口一說,然後往左一躲,避開了男人的拳頭,男人還想往左移拳頭,鏡鬼不躲不藏,穩如泰山地站著。
轟的一聲響,地板下竄出來的密集的鐵鏈,第一根刺穿男人手臂裡的肌肉,接著一根兩根,從腳掌,□□,瘋狂鑽入人的身體裡,一塊塊的肉塊與做菜的細肉相差無幾的大小,隨著鐵鏈的絞割掉落在地上越來越多,極快的速度甚至讓男人還沒喊疼前就劃破喉嚨,聲帶的破壞把“啊”的一聲慘叫哽咽在□□裡。
奔射出的大量鮮血,噴在鐵鏈,地板,周邊的人身上,一大塊鮮紅的地方拋去腥臭的氣味,便與紅漆刷過的地方一致。
場下再也沒有了尖叫,那群囔囔著劇本的人群蜂擁朝向唯一的出口衝去,然而在觀眾席上卻有幾個逆行者,慢慢地徒步穿過人群,後麵突然無聲,一位、兩位的受害者不斷倒下,等這幾位逆行者爬上了舞台,回頭看時,才發現,倒在血泊中的屍體穿插著無數根鐵鏈,那些鐵鏈還在像蛇一樣嘗試把所有屍體串成一根冰糖葫蘆。
而逆行者正是呂姹、孟冉、薛江、尚羧和白虎五人,他們走到姬羽旁邊,對於腳下的風險,也就隻有尚羧,孟冉和薛江三個人不在乎了,剩下兩個人一人挽著薛江的手臂,另一人緊跟在孟冉後麵,但是比孟冉還要高大的身體,根本躲不了。
“怎麼了?”另外一邊的翟強還在聽著符紙裡的聲音,裡麵都是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但是舞台上沒有人說任何一句話。
牆上的畫麵突然靜止不動,上麵映的是一具從未腐爛過的女性屍體被懸掛在一個舞台上,屍體早已因吊繩拉扯而脖頸一圈變得發紫,碧瞳無神而盯住某個方向,金黃色的柔發飄逸在空中,隨風拍打在濕潤的皮膚、黢黑的禮服上。
然而,儘管再怎麼看都覺得有點奇怪,但毫無疑問的是,這具屍體就是妹妹,眼前鏡鬼的姐姐。如出一轍的臉龐,在暈黃的燈光裡,顯得更加可怕。
在通話裡隻有翟強沉重的呼吸才能證明這一段是非靜止畫麵,“尚羧,姬羽,表弟。”在這段令人窒息的喘氣聲裡,翟強嘴邊蹦出三個人名,此時舞台上氣氛極度緊張,舞台上被叫到的人都嚇了一跳,並一致回答:“嗯。”
“我們...是被騙了嗎?”
翟強仔細聽著符紙裡傳出陣陣鐵鏈摩擦的噪聲,心裡的不安湧上心頭。
“對。”姬羽咽下一口水,在緊張的神情中,對著麵前滿是驕傲的鏡鬼與翟強深深的道歉:“對不起,我一開始就步入了鏡鬼的圈套裡,或許這一關隻有傻瓜才能幸免一戰平安通關。”
早就沒耐心的鏡鬼打斷了姬羽的對話,說:“傻瓜?我一開始就挑選了你們這些人能落入我計劃的客人,傻瓜是不會出現在這的,也對,按照係統發下來的任務,是讓你們為被汙蔑的真姐姐證明清白即可離開,所以在看到我模仿著妹妹優雅又不失高傲的語氣乃至動作,你第一時間就是認定我是妹妹。可惜了,畢竟新來的客人還不知道這一整個遊戲的規則,所以你們也就天真以為姐姐就一定是好的。”
鐵鏈們磨拳擦掌,冰冷的金屬不斷妖嬈搖擺,如同一群蛇在盤繞著獵物隨時等待統領的赦令,一擁而上。
鏡鬼輕笑地嘲諷姬羽的失敗,語氣卻越來越明顯能感覺到它的高傲,也許這就是模仿一個人後的後遺症吧,接著一聲:“噗。”它短暫而不失禮貌的嘲笑對方繼續說:“我啊,是很誠實的,言語基本是發自內心的敘說,我確實是妹妹,那個被割去作為女人尊嚴的器官的廢物,因為他們早就是惡人,俗話說惡鬼怕惡人,我這隻孤苦伶仃的惡鬼也會懼怕他們本質就是惡的人,隻好禍害這些與我無關的人渣咯。”
“姬羽!愣著乾嘛,快跑,它已經準備好要乾掉你們了。”
翟強撕心裂肺的怒吼,如同一隻巨手強製把姬羽雜亂的心境中拉出來,思緒總算回來的姬羽在短短幾秒鐘內就扔出數把飛刀徑直飛向鏡鬼。
嘭嘭幾響,飛刀儘數被搶先一步的鐵鏈彈飛到各個方向,插進粗重的木材裡。
“人呢?”縱橫交錯的鐵鏈彈飛了飛刀的同時也擋住了鏡鬼的視線,再看前方,人早就沒了。
環繞四周,霎那間捕捉到在觀眾席上的一扇通向後台的小門中一片衣角的閃動。
“露餡了咯。”鏡鬼笑了起來,它的眼底蘊含著像貓對獵物的調戲的感情,那笑聲越發覺得接近精神病的癲狂,而麵前這個發了瘋的精神病人,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在花紋多樣的走廊裡,一行人正奮力奔跑,身後原本安安靜靜的走廊突然顏色變深,空間扭曲到極致,顏色逐步彙聚一點,看上去就像個漩渦。
“遭了,它來了。”白虎往後瞥了一眼,心裡害怕極了,接踵而來的鐵鏈從漩渦裡來,龐大的身軀難以被約束在這狹窄的通道,鐵鏈穿透走廊,地下,左右,上方,幾乎每個方向都鑽出了鐵鏈,追擊著姬羽一行人。
前腳剛踏到堅硬的水泥地,後腳便出現了踏空,身後的走廊在不斷變形,托鐵鏈的福,走廊早已變得滿目瘡痍。在跑的過程中每人都不敢稍微一點的懈怠,放鬆,但是無數根鐵鏈速度不斷加快,開始慢慢逼近最後一個人的腳。
“左拐!”最前麵的姬羽喊道,“快點!”
在這難以辨認方向的迷宮般的走廊,他們隻能像隻老鼠在這裡麵亂鑽,迫於形勢緊張,他們認為隻要不被身後那個‘貓’抓到,那麼這條路就是一條活路。
“靠,快來不及了。”
在另一邊,翟強罵出了臟話,現在他兜裡揣著一張尺寸巨大的地圖,現在他進退兩難,繃著臉跑向前方的亮光。但是身後無數‘活著的’人也在用儘全力伸出那光滑的手想要抓住這裡唯一的活人。
愈來愈近的光亮在黑暗中越發明顯,翟強也不顧一切一下三米跳出這個充滿怨恨的鏡中世界。
那些手也跟著翟強伸出鏡外,原本光滑細膩的手一下子一層層皮膚在掉落,乾皮落在桌上摔個粉碎。
“死了?看來他們不敢出來。”
翟強看見地上早就沒了乾屍,隻有一攤粉末和一根麻繩。
前方閃亮的走廊依舊存在,翟強扔下肩上的符紙,開始往走廊深處跑去。
“嗚哇。”呂姹跑的喘氣都費勁,一下子摔到地上,最後麵的白虎二話不說扛起呂姹接著就跑。
“這樣跑不是個辦法啊。”李瀟琪對著姬羽說。
然而等來的卻是一句“再等等。”
“我...我快跑不動了。”隊伍中很快有人支撐不住了,畢竟一下子在五分鐘裡跑了這麼久,難免都會累。
“進去。”姬羽突然轉向旁邊開著的門跑進去,身後一個接一個的跟著姬羽進入房間,等最後一個人進來時,在這不到0.1秒的時間裡,姬羽關上並鎖上這道門。
但是姬羽很快發話:“離門遠點!”八個人全在往房裡縮。
轟,僅僅一秒,一道無法聽到的聲音卻將人的耳朵震出血,冰冷的房間瞬間溫度升高,外麵的鐵鏈忽然沒了聲響。
“你這符紙的威力也太大了吧。”姬羽自歎不如,但是被誇的翟星有點害羞,對姬羽說:“這是翟強跑的時候和通話符一起塞進我手裡的。”
“......”姬羽刹那間覺得不安,原來翟強是個這麼恐怖的人,我以後離他遠點吧。
原來三分鐘前,姬羽在跑的時候就將翟星手裡那張像是鬼畫的但又能看懂一個火的圖案的符紙順勢貼上牆,並記好時間。
三分鐘,隻有三分鐘,三分鐘後這個威力巨大的爆破將遍及周圍一點五千米的範圍內一切化為灰燼。
在這與時間、與距離比賽的短短幾瞬,那條鐵鏈隻是失去了一千米長的前鋒。
“現在怎麼辦?”李瀟琪問姬羽,擔憂全然傳播在一行人裡。
姬羽還沒說話,後麵一聲高叫:“啊啊啊啊啊!”每個人回頭看都嚇出一身冷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