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邊的樹蕭條亂擺,儼然一副即將深秋的景象。
王輝眾人抱團縮在樹下,秋葉一片片砸在他們頭上,卻沒人敢挪開腳步。路燈冷光落下,將少年白皙的臉龐分割成明暗兩麵,薄唇緊抿,看不出眼中的情緒。
“問你話呢,回答我。”少年說。
午夜一點,幾乎同時一刻,宿舍同時接到了來自不同的人的同一條消息。
快跑,來教室!
畢竟是淩晨1點,高三學生們白天耗費了太多精力,這時候99%都進入夢裡找蜂蜜了。
王輝屬於那1%,早上喝了幾包差,晚上還精神著,雙眼盯著手機屏幕的那條消息,冷汗從後背滲出。他驚恐的往對床看了一眼,對方背著身子也在摘蜂蜜,床頭的手機同樣亮著,消息框彈出。
門外有其他人稀疏的腳步聲,同窗好友突然推進了門,手機手電筒照得王輝眼前一閃:“你也收到......”
王輝心裡一咯噔,不是惡作劇?
他隨手拿了件外套,再抬頭,對床那個摘蜂蜜的早就坐起身,修長的指尖滑動著手機屏幕,不出所料的看到了那條消息,麵無表情的換了身衣服,居然一點危機當頭的感覺也沒有。
“你......醒了?”王輝和同窗好友略感驚奇地看著他。
莫然深邃的眸子往那個同窗好友身上一瞟:“有點吵。”
那個同窗好友有一絲的驚慌,眼巴巴地看著莫然穿鞋係鞋帶。
隨著莫然將白鞋帶用力一拉,宿舍樓某個角落撕心裂肺和尖叫聲打破了校園的寧靜。
越來越多的人從宿舍裡衝出來,王輝所在寢室的門虛掩著,門外是蜂攢蟻聚,哭喊聲響成一片。
寢室內的三人也待不下去了,同窗好友咬牙打開宿舍門就往外擠,後腳剛沒入人群,王輝就看不到他了。
王輝轉頭看莫然,少年扒拉著寢室的窗戶向外望。
“等一下,你要跳樓?”王輝瞪著眼睛拉莫然“你瘋了?這裡是四樓!”
莫然一臉莫名其妙,搖搖頭,晚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一根一縷暴露在月光下,晦暗不明的眼裡夾雜著難以理解的憂傷。
“走吧。”莫然迎著刮來的風,思索片刻後帶著王輝走了另一個樓梯。
王輝滿是不理解,現在的這個樓梯燈年久失修,走一步路能閃三次,況且清幽的樓道就他們兩個人,他生怕莫然不見了,全程貼著莫然跑,他正想問莫然為什麼要走這個樓梯。
莫然:“你貼著我我沒法跑。”
王輝慫這又慫那,悻悻鬆開手。
樓梯口左轉就能出宿舍樓,呼吸到外麵空氣的一刻,王輝也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原來的那個樓梯口人山人海,他們上不去下不來,隻能任由被撕碎的人體和腥味的人血濺到自己的臉上,呐喊,撕心裂肺。樓梯口前是一群人不人的東西在噬飲他們的鮮血。
王輝倒吸了一口涼氣,跟著莫然往有光的方向跑,黑夜中唯一的燈光來自於他們已經殘破不堪的教學樓。
他們去了自己的班級,班長郭曉琪和班主任老李在講台上數人頭,台下哭聲一片,抱團縮在角落,他們是跟著人群湧動活下來的幸存者。
王輝一想到剛剛的場麵就渾身打顫,老李在講台上控製著聲線安慰同學:“沒事啊,等待救援。”
其實他知道,也試過了,電話就是打不出去,僅僅能打給這一區域的人,學校早不是原來的模樣,哪哪都是變動,和正常人的世界哪哪都是差異,更彆說等待救援了。
莫然找了個位置,無視了旁邊荒涼破敗的場麵,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雙手交叉疊在桌麵上,眼睛一閉就要開始睡覺。
廣播居然還能發出聲音,突如其來的機械音讓同學老師徹底恐慌。
【距分配組彆還有5秒】
【5】
【4】
【3】
【2】
【1】
莫然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在一條街上,有點眼熟,但肯定不是自己的學校。
他身旁有一些人,大概十幾個,有的和自己同年段,有的比自己大了幾歲。
大家素不相識,但還是主動聚了個團。
畢竟這裡隻有他們幾個活人,或者準確說其他人都不是活的。
比如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來的小醜先生,手上的刀還在滴血,他就這麼笑著盯著莫然。王輝在人群裡嚇得不敢說話,隻得用下巴向莫然示意。
莫然看了一眼人群中熟悉的腦袋瓜,轉了個身,居高臨下看著小醜。
小醜:......
這麼多場以來就沒有人不害怕他,他自己殺了多少個人他自己都數不過來,彆人見他要不就是瘋跑,要不就是直接嚇癱在原地。還有一個例外,但他不想提。那人比他現在身前的人更勇,直接抱著他扔草叢裡去,這個好歹還隻是站著什麼都不做。
小醜舉刀想給這位玩家一點教訓,那玩家躲都不躲,聲音冷冷的:“手上那東西,拿來。”
小醜:......
莫然強硬的態度愣是沒給小醜玩明白,居然乖乖上交了手上的幾根手表,心中湧起不好的回憶。
估計是四年前的事了。他按之前那樣來給玩家發手表,走到半路被人截了。其中一位長得秀又高挑的玩家不知道從哪搞來了繩子,劫完後把他捆了起來,他剛想發怒,就被那玩家踹了一腳,說著要讓他知道誰才是爸爸。
再回到現在,小醜發現現在的玩家真有禮貌,不動不搶。
該送的送完了,他剛想感動的離開,一股勁拽著他的脖子,小命差點拽沒了。
莫然擺弄著手中的腕表:“教一下這東西怎麼用。”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