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我們都陷入了沉默
我不敢告訴他，是害怕被拒絕。但是，如果我不是以被接受為目的去表白，就隻是單純的告訴你，我喜歡你。對他而言，應該也不是困擾吧。反正，反正，我跟他說了之後，我們應該也很難再見麵了。
我拍了拍章澤的肩膀“我去跟他告白，你敢去和徐霏告白嗎”
“我們不一樣，我和徐霏七年沒見了，我上去就跟她說，我怕她認為我腦子有問題”他朝我翻了個白眼，繼續說“你跟他告白，就是給自己一個了斷，不要再內耗了，看看你這樣子，就是一個被戀愛折磨的小女人，哪裡像當年跟我一起在競賽考場上打江山的張學思！”
聽他這麼一說我又回想起我們入選奧林匹克物理競賽青訓營的時候，一起訓練，一起刷題，一起比賽，揮斥方裘，後來即使我轉係，他繼續學物理，現實的打擊一再教育我們世界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個人的力量之於現實的殘酷無異於螳臂當車，有時候困難重重，有時候喪得擺爛，總歸來說都還是一個向上的自己。而現在我因為感情的事情，我已經無法正常思考，正常生活了，我大概把那個充滿活力的我給弄丟了。章澤說的沒錯，我應該停止內耗了，我需要一個了斷。
“如果你不敢的話，我倒是有個好辦法！”
他說完這句話，消失了將近半小時，當他再次出現時，手裡拿著兩瓶紅星二鍋頭。
“給！”
“乾嘛？”
“酒壯慫人膽，你喝了它，就能說了！”
晚上六點多鐘，我揣著兩瓶二鍋頭，以英勇就義的心態來到了葉之恒家門口。由於之前住了兩周，門衛都已經認識我了，甚至還把我當成了他女朋友，跟我說我男朋友還沒回來。
我點點頭，沒有否認。
對著他家大門，我試了一下，雖然我的手機還能收到密碼，但我不應該進去。我先是喝了一小口，嗆得我直流眼淚，又苦又辣。我都想把這兩瓶酒扔了，但是扔了之後，我估計我又沒膽子說了。不行，我還得喝，咕嚕咕嚕，我就跟上次喝中藥一樣，捏著鼻子，喝了兩瓶。
然後，我就感覺我飄起來了。
直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我麵前。樓道的燈亮了。那張我思念了好久的臉，在我麵前，放大再放大。
“張學思？”
“嗯。”
“你喝酒了嗎？”
“嗯。”
我已經沒有意識了，這是我腦子裡殘存的最後的記憶。
早上我在葉之恒的大床上醒來，我頭疼欲裂，胃裡一陣一陣的翻湧。
房間門被推開，葉之恒走來“醒了嗎，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捂住嘴，看著他
“去洗手間？”
我跑進他臥室裡的洗手間，抱著馬桶一陣狂吐，奇怪的是，除了乾嘔，我什麼都沒吐出來。我這才看我我衣服上的一些汙漬。天呐，我昨晚一定吐的天昏地暗。他端了杯水給我，我漱了一下口，趕緊離他遠一點，我現在肯定又臟，又臭，又醜。這個章澤，出的什麼餿主意，我真的是被豬油蒙了心才相信他的鬼話，喝二鍋頭壯膽。
“對不起。”我向葉之恒輕輕的鞠了一躬，“打擾了，我先走了。”
我拔腳就跑，但又頭重腳輕，重心不穩，差點摔倒。
被拽了起來“你這樣子要去哪裡？”
他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給我“去洗個澡。”
我從來沒喝過酒，一次喝了兩瓶二鍋頭，實在是招架不住，後勁太大了。我腦子昏昏沉沉的，特彆嫌棄現在的自己，也顧不上彆的了，完全忘記了我一個女孩子在一個獨居的男人家裡洗澡有多麼不合適，隻想立刻馬上把自己洗乾淨。
我勉強洗完，等我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又開始搖搖欲墜。我打開浴室門的時候差點摔倒，幸好葉之恒一直就在門邊等我，他一把抱起我，剛想把我放到床上，我全身抗拒，
“都這個時候了，還沒有忘記潔癖。”我看他搖了搖頭
他把我放在一旁的沙發上，然後從浴室裡拿出吹風機，給我吹頭發。陽光照進來，灑在我身上，很暖和，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完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4點多了，我還是睡在他的床上，床單，被罩，枕頭套都換了。我聞了聞自己，沒那麼臭了。
我走出房間，外麵很安靜
葉之恒在書房，隔著玻璃門，我看著書桌前的他，每次，我都會被認真工作的他給迷住。
他看見了我，停下了手頭的工作，走了出來
聲音很溫柔“餓了吧！”
“有點。”
“我給你熬了粥，你現在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說完他去廚房給我盛粥，我坐在沙發上等他。
我努力的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但是我真的完全想不起來，這部分記憶好像被封存了。
“來，啊。”他喂我喝粥。
我有點不好意思，自己接過來。
喝了小兩口，他就坐在我旁邊看著我。
到底沒抵住被注視的壓力“那個，我昨晚，有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嗎？”
他定定地看著我，歎了一口氣“昨晚你哭的很傷心，你說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你很難受。”
“還有彆的嗎？”我小心地問。
“沒有。”
“哦”看樣子，我沒有說。我暗暗鬆了一口氣，但又有些惆悵，看樣子，我是說不出口了。
“張學思”他突然這麼叫我，讓我有種不安的感覺“你就這麼喜歡他嗎？他不喜歡你，就這麼讓你痛苦嗎，居然買醉。”
我看著他，心裡委屈萬分“就是因為太喜歡了，才難過的。”
他冷笑了一下，感覺他在極度忍耐自己的情緒，“既然你這麼喜歡你的那個青梅竹馬，你怎麼不去找他？”
我不知道我昨晚到底說了什麼，眼看話題越跑越偏，我脫口而出，不想讓他誤會“誰說我喜歡他了，我喜歡的是你！”忽然間，我的大腦反應過來了，緊急刹車！
他顯然也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很安靜，很安靜，一直很安靜。
還是說出口了，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本來不敢說的，所以才想著喝酒壯膽”我停了一下，努力把眼淚憋回去“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其實我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情而已，你不用給我任何回應。”
我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睛“人生很長，起起落落，在你不如意時，在你不開心時，在你心灰意冷時，想到有一個人曾經被你吸引，能給你一點安慰，就夠了。”
我終究是辜負了那兩瓶二鍋頭。
我的目的也達到了。
他還在那裡看著我。
“打擾了！”我起身就要走。
他忽然一把抱住我，我毫無準備地跌落在他懷裡。
他從背後抱緊我的腰，腦袋放在我的肩膀上，語氣輕鬆了好多，帶著些許笑意“你想說完就跑啊。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什，什麼意思啊”我有點結巴，突入其來的親昵讓我慌了神，我還從未跟一個異性有這麼親密的接觸過
“你都不聽我的回應嗎，嗯？”
這一句話瞬間讓我清醒，我用力掙開他，鼓起勇氣“你說。”
他點點頭“就接我上次的話說吧，我喜歡的女孩子，是我的一個患者，是在我規培輪轉的時候認識的，已經有七年了。曾經，我以為我再也不會遇到她，沒想到，也許是緣分吧，我又再次見到了她。”
他還想繼續，被我打斷，我真的好嫉妒，他居然喜歡了她七年。“我知道了，你彆說了！”
葉之恒居然笑了，還很開心。
他再次向我靠近，用力的把我圈進他的懷裡。“好，不說了。”他摸了摸我的頭發“那我們換個話題。”
“什麼？”我已經哭出來了。
他隨手抽了一張紙巾，幫我擦掉眼淚。
“你跟我說，你大一的時候骨折，遇到了一個很好醫生，你也是因為他才轉專業學醫的，那你還記得他嗎？”
“記得啊！”我點點頭。
“真的記得？他叫什麼名字？”他輕輕的拍著我的背，安撫我的情緒。
“我不知道。”
“嗯，好。那他長什麼樣子？”他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