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子彈向斯塔克和艾爾海森襲來時，後者想要向旁邊躲開卻被斯塔克攬在懷裡，一具鋼鐵身軀立在他們身前擋住了大部分子彈。

在那個笨拙的大塊頭給自己上子彈時，托尼已經將戰甲穿在了身上。冰冷的金屬輕輕擦過艾爾海森的臉頰，像是不經意間的觸碰。對上那雙泛著藍光的機械眼睛，艾爾海森好似直接和頭盔下的人類對視了，他的呼吸撲在紅色的塗層上，在陽光下迅速消融在空氣裡。有那麼一個瞬間，托尼確信自己短暫失去了思考，即使隻是零點幾秒的時間。

托尼看到艾爾海森推開放在他腰上的機械手臂，朝著反方向退開。他看到艾爾海森的嘴唇蠕動幾下，可能說了“快點解決掉這件事”這樣的話，也可能是在說一個嘲諷的笑話。敵人沒有給他讓賈維斯辨彆唇語的時間，在對方直直衝撞上鋼鐵俠時，他幾乎擋住了全部的衝擊力而腳底紋絲不動。

“即使運用了特彆的技術，你還是不會正確操控。對嗎？大塊頭！”

鋼鐵俠將這個近二十五千克重的廢銅爛鐵扔到馬路對麵，雖然那依然位於市區，但至少離人群遠了點。

艾爾海森見鋼鐵俠將敵人暫時與他們隔開了距離，迅速找到持有擴音設備的安保人員。在他們安撫並疏散人群時，艾爾海森叫了911去處理這些，至少把那些暫時無法利用已有交通逃離的市民帶走。

艾爾海森讓智林一號去後台看看漢默的人還在不在，沒多久，係統回來告訴他說：“部分員工還在，老板和負責人等已經跑沒影了。”

艾爾海森輕快敏捷地躲開飛來的碎石、玻璃渣等，踢了一腳地板上的彈殼，打給了佩珀。

“我看到新聞，你和托尼都還好嗎？”

“斯塔克先生正在用鋼鐵戰甲和敵人作戰，我沒事。”

“那就好，需要我派輛車去接你們嗎？”佩珀雖然有些擔心，但她還是相信鋼鐵俠的力量。

“大概還需要十分鐘的時間這邊就結束了。”艾爾海森估算著戰況，賈斯汀最多隻想鬨個事情把展會搞砸，而托尼隻是剛好在他仇恨名單上罷了。他打著一石二鳥的主意卻又不想漢默的研究這麼快就暴露在大眾視線下，尤其不能讓他們最好的實驗成品來。

“好的，我明白了。”

一個劣質而笨拙的機器人，可能隻是個淘汰品。當鋼鐵俠拆下它主要運載攻擊功能的手臂時，它幾乎失去了能造成嚴重破壞的能力，直到鋼鐵俠拽下它的腦袋，它現在才真正變成一堆廢銅爛鐵。

這種大規模的襲擊引來的不止是記者，軍隊的人像嗅到屍體味道的鬣狗一樣湊過來，嚷嚷著要調查恐怖襲擊事件，把案子從紐約警察局手裡搶過來，然後帶著勝利品回到他們的老巢。整個過程中，艾爾海森都神情淡漠地看著托尼對那些人一言不發，以及警方略顯局促又鬆口氣的表現。

托尼看到艾爾海森靠在一根被砸斷上半部分的柱子上，他看起來和這種地方格格不入，就像是被誰從另一個地方P在這個圖層上，隻有他最顯眼。

“所以……”

“波茲女士派遣的車輛來了，你是想回去還是——”艾爾海森環視周圍亂糟糟的人群，急救人員的呼叫，警車、救護車的警報，為了使收音清楚而大聲說話的記者，快門不斷被按下的聲音，談話、虛與委蛇……可惜耳機這時候沒電。

托尼躲開快懟到他嘴上的話筒和蠢蠢欲動看起來像是想把鋼鐵戰甲一起作為證據收押的軍方，如果艾爾海森不在這裡，他或許會接受那麼一場現場采訪，宣揚自己的完美和偉大。但是這次不行，如果他當著艾爾海森的麵做這些，他有種自己接下來至少一個月都會被嘲諷的預感。

不過說真的，對托尼而言，這個理由成立與否、充分與否其實都沒那麼重要，甚至有時他做事並不需要一個可以說服大部分人的理由。那通常意味著他隻需要讓自己滿意即可，可這次不一樣。因為艾爾海森在這兒，他也不能肯定剛才那一瞬間的停滯，是不是也讓他的心臟跟著停止了。

“您的心跳漏了半拍，sir。”

“閉嘴，賈維斯。”

好吧，他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那是吊橋效應，他不過是因為生命短暫受到威脅而產生了某種錯覺罷了。托尼坐上車，看著艾爾海森喃喃道。

“Sir, 那與吊橋效應相反——”

“停止搜索，賈維斯。”

艾爾海森聽到托尼意義不明的低喃，稍微調整了坐姿好讓對方看到他的整張臉，就像他們正在麵對麵聊天一樣。他問：“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