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和目光微閃，心裡有些發悶，但笑容卻大了一些：“謝謝伯伯！”

粥老板看著慢慢走遠的背著藍色書包、紮著馬尾的女孩背影，隱隱覺得有些可惜，輕輕歎了口氣，還不待有啥想法，就聽見一聲清咳。

薑齊隻是等老板新炸油條費了點時間。打開手機玩了把遊戲，再抬頭拿了油條望去粥店門口就發現多了個女生。

薑齊以為也許直到畢業都不會看見她了，畢竟初中畢業後他再也沒有遇到過她。

明明來縣那麼小，卻總也遇不到想見的人。

他本來以為再次見到她，他會有很多想問想說的，畢竟他在腦海裡預演了那麼多遍。可是，真到了這一天，他卻猶豫了，退縮了。就像明明有聯係方式，他卻固執地想當麵和她說些什麼。為什麼呢？這麼瞻前顧後，搖擺不定。

他想，大概是人生充滿變數，他不敢橫生枝節，他怕擾亂她的腳步。

薑齊不再看她，怕她察覺到，低下頭也不過去就靜靜地聽著。看見她離開才走了過去。

粥老板再看見薑齊，才突然想起他這茬，忙歉聲道：“哎喲，不好意思，同學，今天這八寶粥賣不了，要不換一個，或者明天再來？實在不好意思啊。”

薑齊似真似假地控訴道：“伯伯，我可看見了啊。剛剛柴……在這兒那個女生拿了杯八寶粥走了。我先來，她都有的喝，我卻沒得喝。您不能看我頭一次來就忽悠我啊。”

你要不說，我也不知道你是頭一次來啊。粥老板心裡嘀咕一句，麵上卻極真誠道：“同學，不能夠，絕對不能夠，我巴不得好好賺幾個回頭客，哪裡會忽悠人呢。”然後伸手指向柴和離開的方向繼續道，“剛剛那個女同學是個熟客，特彆喜歡八寶粥，鼻子也靈，一聞就知道今天這八寶粥有些糊了。說著有些不好意思，這糊了的當然不能拿出來賣，這不是砸自家信譽嗎？我就是看她特彆喜歡，送了一杯。”

薑齊低下頭輕輕笑了一聲，聽她剛剛那番真誠動人的鬼話，咳，也的確是讓人有些無法拒絕。

粥老板問了句什麼，薑齊聽得不是很清楚，思緒還有些翻飛。下意識回了句：“我跟您開玩笑的，我也不是非要喝八寶粥。來一份白粥吧。”

薑齊看向柴和離開的方向怔怔出神，眼神漸漸茫然，看著魂像是跟著飄走了一樣。

粥老板把粥盛好裝好拿來時就是看見他這幅呆愣的模樣，暗暗納悶，連叫幾聲同學，才叫回他的魂。心下好笑，便開玩笑道：“剛剛那個女同學不會是你的女朋友吧？”

薑齊不太自在地接了東西遞過錢，乍聽見“女朋友”這三個字，先是一愣，然後轟的一聲，腦袋裡炸開了煙花，臉皮感覺燒著了。心裡奇異的酥麻漫延開來，竟有一絲雀躍，但更多的是羞惱。

薑齊迎上粥老板促狹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這幅類似於少男懷春的反應全映人眼底，他不自在地扶了扶書包袋子，強作鎮定解釋：“不是，她……是我初中同學。”

“哦？”粥老板頓時眼神更詭異，語調更曲折。

薑齊頓時後悔，暗暗咬牙，還不如不解釋，怎麼有種越描越奇怪的感覺。

粥老板可能是看現在還早，沒多少客人，又或者是這大小夥子的反應實在讓人稀奇，現在還有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如此純情，對，純情，實在太難得了。

所以忍不住連連調侃，他用一幅過來人十分懂的目光看著薑齊，猜測道：“你們是初中同學，現在又不在一個學校，是分手了吧，現在是舊情難忘？”看著薑齊一臉一言難儘，便確定自己是猜對了，熱情鼓勵道，“嗐，舍不得就追啊。要高三了吧，這麼個重要階段可不能分心了，勇敢點，最後愛情學業雙得意多好。”

薑齊聽到“舊情難忘”時就臉色異樣，嘴角直抽，後麵更是沒法兒聽了。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自找麻煩，更想不通竟然還有勸說早戀的大人。

他這個情況可不是簡單的校園愛情，完全用不著粥老板暖心體貼的大人鼓勵。

他打定主意該撤了，忙道：“伯伯，我油條要冷了，先走了，謝謝您的鼓勵，不過我也用不上。”說完，一手提著吃的一手扶著書包帶子朝著老一中那邊去了。

粥老板熱心道：“同學，勇敢點。高三加油！”喊完樂嗬嗬地進去忙活了，也不在乎薑齊是否聽到了。

柴和喝著粥悶悶想著，難道是因為我以前總是和一中的作息錯開導致失去了舊友相逢的運氣了嗎？呼嚕一口吞了粥，她電光火石間想到，難道是我來的太早了？懊惱地一拍額頭。

看了眼時間還早，柴和最終還是不甘心地掉了頭。

好不容易把所有粥都擺好裝好，粥老板終於歇了口氣，等會兒客人就多了。他坐在門口凳子上擦汗，眼往外一看，就瞧見一個熟悉的清秀麵孔，正目光深深地看著老一中方向。

粥老板順著看過去，謔，那純情小男生還沒走呢，正在老一中門口站著玩手機，估計在等人。

粥老板目光從兩人身上轉來轉去，又看著柴和站了一會兒看了一會兒，慢慢掉頭走了。

粥老板暗暗好笑，有意思，真有意思，現在的孩子都這麼………粥老板一時想不好詞。就覺得青春果然是充滿意義的，未來，以及他們稚嫩的感情。

粥老板突然想著，不知道我閨女高中感情這塊是什麼個情況，以前疏忽了，回頭一定得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