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當人類發現這個世界上存在遠……(1 / 2)

一零零八 neun 4308 字 10個月前

當人類發現這個世界上存在遠比他們更為強大的物種時,要麼馴化,為己所用,要麼摧毀,斬草除根。

井底之蛙跳出困囿後,是會為誇大言論羞愧,還是被天高地廣震撼?無人得知。它於外界陷入危險之中時,是會鼓起勇氣坦然麵對,還是倉皇逃竄返回深井?無人可知。

但我們知道,人類的選擇。

他們會被震撼,卻永遠不會逃回深井。他們會想方設法,巧取也好,豪奪也罷,霸占井外的世界,然後從一個井裡,跳到另一個井裡。他們會擁有千千萬萬個井底,和數不儘的安全的井外。那些失敗的守衛者,要麼被囚禁,要麼被抹殺。

這是刻在人類骨子裡的,永不改變的行事作風。

因為欲望是無底洞,恐懼亦然。

網上輿論兩極分化,卻不是好與壞。一些人想到1008卓越的能力,開始杞人憂天,害怕它的突然失控;另一些人則看著獨屬於他人的私人機器,嫉妒得眼紅,怨懟的情緒也空前高漲。

1008參加機器大賽的視頻被傳播了一遍又一遍,人類的負麵情緒像病毒般快速蔓延,短短幾個小時,就感染了所有人。

“摧毀1008”的口號蔓延到了全球,就像榕樹的根係,悄悄覆蓋了整片大地,以嫉妒和恐慌為養分,又分泌自私與自利,腐蝕了周遭,一朝破土而出,於是大家都生活在悲觀極端之上。

正當它招搖著要撞開大門,鳩占鵲巢時,一則保證書翩然落下,澆滅了那囂張跋扈的氣焰。

早些時候,左念呼叫了宗澈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

兩人討論了很久。

最終,宗澈看著窗前枯萎的花兒,輕輕嗯了一聲。

左念聽到,知道他是同意了,道聲謝,便結束了呼叫。

還能怎麼辦呢?我還要怎樣護住你呢?

不過是把我和你綁在一起罷了。

用我的聲譽,我的地位,換一份你的安穩。

左念無奈又堅定地想。

於是,影響力最大的網絡平台上,左念和A研究所在數億民眾的見證下共同簽署了保證書。

左念向公眾保證,自現在起,成為1008的第一責任人,無論1008做了什麼錯事,都由他一力承擔。

如果不曾見過花開的美麗,也不會憐惜花敗的落魄。

宗澈坐在辦公室,看向已然零落的花兒,又伸手摸了摸萎靡的枝葉。

花瓣一片片凋謝,落入泥土,又隨風飄散到窗外,地下,甚至桌上。

宗澈抱起花盆,想將它處理了。突然,被一抹嫩綠吸引了目光。蔫黃的枝杈間,是一株瑟瑟發抖的新芽。

死裡逃生的花兒又被放回,澆了水,鬆了土,陽光照下來,剔透的水珠折射出微觀的世界,這是獨屬於它的風景。

今天也是個豔陽天。

蝴蝶煽動翅膀,引發了海嘯。它叫囂著,要將軟弱的人類卷入浪流,又因為英勇者的現身而偃旗息鼓,靜靜蟄伏。

向樂看到保證書時已經是稍晚的時候了。原本還在因為自己無意牽連到1008而感到愧疚,等他看到保證書時,那絲愧疚就完全變成了妒火。

左念之於他,是神明般的存在,而他,是左念最忠實的信徒。

神明是屬於所有人的,他理應回應所有人的期待與願望。如果有人妄圖私自占有神明,那麼信徒一定會將那人設法除掉。

1008憑什麼?憑什麼能得到左念的寵愛。

向樂陰暗地想。

他現在隻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將1008的威脅再誇大一些,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參與到抗議示威中。

1008就應該被銷毀。左念不能因為任何人而被玷汙。

向樂氣得關閉了投屏,不再看那些討論。

研究所前抗議的人數越來越少,左念也重新恢複了在研究所和家之間來回奔波的行程。

至於1008,雖然依舊被左念勒令待著家裡,但它卻突然忙碌起來了。

1008好像從研製機器上獲得了樂趣,在實驗室裡一待就是一天,不知道的,還以為它才是實驗室的主人呢。每每左念回了家,都要先把1008從實驗室裡拖出來,摁在床上,它才肯睡覺。

即便如此,左念到現在也不知道1008鼓搗的是個什麼樣的機器,它不肯告訴他,隻說是個驚喜。

左念也很忙,索性由它去了。

原本以為這件風波就這樣過去了,在時間的推移下變為一潭死水。誰能想到,更大的危機還在後麵。

不論在什麼地方,永遠是聲量最大的那批人掌握著話語權,決定著事情的走向。

而製造矛盾最方便快速的方法,就是挑起身份的對立。

向樂深諳此道。

就在人們幾乎已經不會再提起1008時,一則陰謀論的猜測,再次攪起了風浪。

平台ID為“Le”的用戶發了這麼一句話,“大膽猜測,左念會不會是被1008號給控製了?不然為什麼要拚命維護一個機器呢?他不應該和我們站在一起,共同對抗機器嗎?”

疑問的語氣,毫無根據的臆測,卻讓人們好似抓住了真相。於是原本趨於平靜的網絡再次沸騰起來。

“拯救左念”的詞條被迅速創建,瀏覽與討論量也快速攀升。明明隻是一個人的揣度,卻被無數人當做了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