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白灰是我剛才在牆上蹭的,上麵的印記是之前就在上麵了。”沈敕書變說著邊把唐懷推到牆邊,讓他渾身上下又蹭了一層灰。
“都挺好的,就是臉太乾淨了。”沈敕書看了看唐懷,然後隨手從地上抓了一把土,就直接拍在了唐懷臉上。
“咳咳咳,你乾什麼!”唐懷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了一跳,一把推開了沈敕書,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唐懷回身照了照鏡子,灰頭土臉的自己還有像是剛從工地搬完磚出來的裝束,咬牙切齒的看著沈敕書。
沈敕書衝著唐懷咧嘴一笑,然後招呼唐懷:“走吧,到時候有人問起來,我就說你是我雇來刷牆的。”
唐懷氣不打一處來,但又不好發作,隻得暫時聽從沈敕書擺布。
唐懷和沈敕書驅車駛向小田村,陽光奮力從東邊鑽出幾寸,又陷進一片看不到邊的雲海中。車輪碾過鄉村的土石路,翻起的塵煙淹沒路旁纏繞難分的草木野花。
小田村,省城管轄範圍內最偏遠的村莊,緊挨著省城旁邊的銀山市,算是一個三不管的地帶。早年間因為地緣關係,治安始終很差,一直到五年前新村長張適榮上任之後,整個村子突然就變得和睦起來,據說通過新村長的治理之後,整個小田村可謂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還連續三年榮獲了全省“治安模範村”。
“你真的相信小田村治安就像它表現得這樣好麼,一夜之間就從犯罪分子的溫床眨眼就變成了治安模範了?”唐懷邊開車邊問沈敕書,語氣充滿了不屑。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事實究竟怎麼樣是要靠證據說話的,況且……”沈敕書說著,突然一個急刹車打斷了他的話。
沈敕書轉頭向車窗外探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唐懷已經用力扯開安全帶,氣衝衝的邊下車邊大罵到:“你他媽不要命了嗎,在路上打滾!”
沈敕書也跟著下車,看到了一個渾身是土的男子,麵色慘白,跪倒在地上,放大的瞳孔和散亂的目光一看就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唐懷走到他跟前,眯著眼仔細看著眼前這個的男子。
二十五六歲,衣著整齊,指甲也很乾淨,應該不是個精神病患者,隻是一個正常人突然被嚇著了。
“誒,兄弟,你彆害怕,你怎麼了?怎麼躺倒大路中間了?”唐懷看著他語氣也變得舒緩起來。
男子目光呆滯的看著眼前跟他說話的人,隻是木訥的點了點頭,哆哆嗦嗦的嘴唇吐著不太清晰的聲音。
沈敕書一個箭步上前,開始翻地上男子的衣兜,男子也不反抗,隻是呆呆的坐著。
不一會,沈敕書從他兜裡翻出了一張身份證。
“有了,劉鐸,25歲,小田村人。”沈敕書看著手裡的身份證對著唐懷說道。
“劉鐸!”沈敕書突然毫無預兆的大喊了一聲,嚇了唐懷一跳,不過這一聲似乎又把劉鐸丟了的魂又給喊回來了,始終木訥的劉鐸竟然有了反應,緩緩轉過頭對著沈敕書。
“劉鐸,彆怕,你現在很安全,你能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嗎?”沈敕書語氣溫軟緩慢,聽著就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踏實感。
“我。。。”劉鐸抿了抿嘴唇,然後用乾啞的嗓音繼續說著:“我。。我剛剛。。。見,見鬼了。。。”
見鬼了?唐懷和沈敕書麵麵相覷。
見鬼了是什麼意思,雖然這離小田村公墓不遠,但是這大白天見鬼還是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能仔細說說麼?”唐懷問道,沈敕書也從車裡拿出了一瓶水遞給劉鐸。
劉鐸努力用著發抖的手猛喝了一大口水,然後大聲喘著粗氣,慘白的臉色終於恢複了一絲紅潤。
“我剛剛,去墓地給我爹上墳,然後。。然後回來的路上,我看見了去年就。。就死了的於叔!”劉鐸努力的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我一開始以為是我看花了眼,然後我躲就在樹後麵,看了半天,就是於叔!”劉鐸又猛喝了一大口水,“我看見他在一個墓碑前晃來晃去晃了半天,然後一轉眼就不見了,後來我壯著膽子去他轉悠的墓碑那一看。”
劉鐸說到這,卻死活不願意再說下去,隻是慌張的搖頭,嘴裡嘟嘟囔囔著:“冤有頭債有主。這事跟我沒關係,彆來找我,求求你彆來找我。。。”
唐懷看著他莫名其妙的樣子有些惱火,蹲下身子看著他:“這個世界上沒有鬼,你看見什麼就大方說出來,我是警察,我會為你做主。”
劉鐸聽見警察這兩個字的時候,身子明顯顫抖了一下,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拔腿就要跑。
不過還沒轉身,不聽使喚的腿就一下軟了下來,給自己拽了一個踉蹌,緊接著一把就被唐懷踹到在地。
唐懷上前按著劉鐸,怒氣衝衝的說:“你聽到警察害怕什麼,還有你剛剛到底看見什麼了!說!”
本來就被嚇得不清的劉鐸這時腦袋更加慌亂,突然大喊起來:“不是我!這件事跟我真的沒有關係!你愛找誰找誰!彆來找我!”
沈敕書把臉湊過來,衝劉鐸一笑,那雙暗燈般的眼睛透著一股邪魅,隨後又用著那副溫軟的口氣說:“他太野蠻了是不是,你彆怕,我一會回去教訓他,你先告訴我,你看見什麼了?”
唐懷在旁邊看著這一幕,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如果美杜莎還活著,一定是沈敕書這個樣子。
劉鐸似乎被他的目光和語氣催眠了一般,嘴裡也慢慢的說著:
“我看見那塊墓碑就是於叔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