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裡一臉懵的追在兩人身後,“師姐,人家隻是不小心將我認成了鬼,沒必要緊追著不放吧?”
青玨腳下一個踉蹌,平日裡他師叔也是個機靈的啊,怎麼今日被毒一熏,腦子也變成空心的了,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師叔,你沒聞到那老頭身上有很濃的妖氣嗎?”
“啊?!你們是說他是那個、那個蟒妖啊?”葉裡更是吃驚,長大了嘴巴問道。
“不是,是個凡人,不過身上沾染了妖氣。”桃飛開口道。
雖然很淡。
“噓,就在前麵。”
桃飛猛然停下腳步,示意二人不要出聲。
青玨和葉裡跟在桃飛身後,這才有時間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他們竟跟著那老頭跑到一處荒廢的破屋來了。
這屋子倒是不小,隻不過一看就是久無人居住,地上滾滿了掉落的土屑,頂上的磚瓦也破碎漏洞,更彆提滿屋子的蜘蛛網了,而且看著屋裡的門窗陳設都不太像是風化老舊的模樣,更像是被人砸毀過一般。
他們幾步就穿過了裡屋來到內院,入眼就看見了一片不大的池塘,隻不過池中水位乾涸,幾乎露出了底下的淤泥。
而他們跟隨而來的那個老頭此時就蹲在池岸邊,左右張望了一番,好似在確認沒有人跟上來。
桃飛三人正躲在一垛乾柴後麵,透過縫隙看著老頭探頭探腦,從地上撿了個石塊,輕輕拋進池塘,好一會兒才小聲的衝著池塘叫道:“元一,元一,你可還好?為兄來看你了。”
今夜月色正好,皓月如銀盤高高懸掛在墨藍色的夜空中,銀輝散漫的灑了一地,寂靜朦朧的夜被打破,池塘中的淤泥咕湧一下冒起一個泥泡。
深黑色的泥漿中警惕地鑽出半個腦袋,似乎在確認眼前的人是否是他認識的人之後,才緩緩的冒出了上半身,身上披著塊破衣裳,佝僂著身子,背上仿佛背著一口鍋,是個十足的駝子,“堂兄……”
他的聲音又低又輕,十分寡淡,許是少與人說話,還帶著沙啞,聽不出年紀。
“元一你沒事就好,你放心,今日那群修士已經去三方毒沼大鬨了一番,你且委屈些時日在這待著。”老頭鎮定的說道。
“堂兄不必如此,他們找不到我是不會離開的。”那泥漿中的人悠悠的歎了一聲,語氣平淡的道。
“不會的不會的,隻要他們找不到你很快就會走的,你莫要擔心!”老頭語氣逐漸倉皇,連說了幾句‘不會的’,也不知是想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
桃飛等人離得不近,看不清他的模樣,二人的對話倒是聽得叫人心驚,沒想到那老頭與泥漿中的怪物竟是堂兄弟,且那怪物就是他們今日去三方毒沼尋了一日的蟒妖。
桃飛伸出手指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青玨和葉裡蟒妖是八品修為,看著二人張大嘴巴的吃驚樣子,其實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品階如此高的大妖會甘願藏身在如此破敗狹小之地,更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一個人類的堂兄弟。
青玨和葉裡此時兩人已經一模一樣的衝著她使眼色,那表情分明在說:打不過,撤撤撤。
桃飛:……
倒也不是不可一戰,隻不過沒那麼光明正大罷了。
片刻之後,青玨和葉裡在月色中對視一眼輕輕點頭。
葉裡緊緊握住手中的樹枝,輕輕呼出一口氣後,猛地一折。
“哢——”
細微的樹枝應聲而斷,若在白日裡根本不會有人去注意到這小小的聲音,而在寂靜敏感的夜晚卻聲若洪鐘。
泥漿中的人影猛地回頭,淩厲的眼神掃過青玨和葉裡的藏身之處。
“誰?!”
剛欲飛身而去,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叫:“啊!啊——”
柳元一猛然轉身,正對上一對淡漠的眼神,女子麵若寒霜,清冷的月輝之下仿佛月神降臨,手持利刃輕飄飄的橫在堂兄的脖頸之上。
“彆,彆殺他,我跟你們走……”
桃飛低垂著眼眸觀察著他,他其實並不老,是個年輕人的模樣,長得很是清俊,隻是麵上蒼白無血,而且狹長的眼神中空洞洞,仿佛一個沒有生機的人偶。
青玨和葉裡已經手持佩劍,跑到桃飛的左右,一致用劍尖指著泥漿中的柳元一。
“元一,你彆管我!快跑快跑啊!”那老頭似乎從驚嚇中反應過來,掙紮著就要一脖子抹在淩影劍上自儘,儘管被桃飛狠狠壓製住,嘴中還滿是臟話,字字句句都快將他們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上了。
“哎!你這老頭能不能安靜點,我們都沒說什麼呢,就你一個人在這喊。”青玨用腳尖點了點老頭癱坐在地的腿。
“呸!你們這群烏龜王八蛋,狗-娘-養的畜生,沒人性的東西!卑鄙小人!想抓我威脅我兄弟不可能!有種你們就殺了我!放開我!元一快跑彆管我!!”老頭中氣十足,哀嚎得的更是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