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阿萊克斯說,附近有條美食商業街,裡麵有很多產自中國的美食。”
圖南咬了咬唇,一聽就知道他想乾什麼。
這個混蛋……就這點智商,這樣直白的詭計,還想騙走小桑。
進了電梯,按了樓層,內斯塔低頭看著圖南:“我去給你買點。”
圖南:......不會吧。
托蒂靠著電梯壁,朝圖南吹了個無聲的口哨。
圖南簡直沒眼看,她問內斯塔:“你是認真的嗎?桑德羅。”
難道他看不出來,弗朗西那個混蛋像個小流氓一樣,追著欺負她嗎?
內斯塔給出了他的理由。
“你這兩天的胃口不好,這樣下去不行。”
圖南在他深邃溫柔的目光注視中敗下陣來。
“......好吧,那我在房間裡等你,你快點回來。”
圖南的話音剛落,門響了一聲,內斯塔在即將關閉的一瞬間,抱著她出了電梯。
圖南探出頭,看了看他的身後,電梯還在上行,托蒂那個傻子沒出來,唇角忍不住翹起。
內斯塔麵不改色地轉了一個彎,進了他和皮爾洛的房間。
皮爾洛坐在沙發上,襯衣微微敞開,悠閒地翹著二郎腿,拿著手柄在玩遊戲。
他的神情專注,像是沒有聽到關門的聲響,也沒有發現房間裡憑空多了兩個人。
“小安。”
內斯塔將圖南輕輕放到單人座的沙發,皮爾洛這才像是看見兩人一般,抬起憂鬱的眼睛。
“哦,小桑?還有圖南爾,你怎麼想起來這了。”
像是沒有聽到皮爾洛話中的揶揄,內斯塔頭也不回道:
“幫我照顧圖南爾,在我出去的這段時間,彆讓弗朗西來打擾她。”
圖南:……怎麼感覺……好像被寄存了。
內斯塔關門出去,圖南轉頭,看向皮爾洛。
皮爾洛一改剛才頹靡,昏昏欲睡的模樣,將遊戲手柄放到茶幾上。
“昨晚過的怎麼樣?”
圖南:......來了,又來了,熟悉的開頭。
她注意到茶幾上有很多書,於是將最上麵那本拿過來,叉開話題道:“你在看《埃涅阿斯紀》?”
“昨晚看了一點,有點無聊,可以打發時間。”
圖南翻開,發現書簽夾在第四卷,她將繪著狄多女王畫像的書簽拿出來,輕聲讀出上麵的詞句。
“我雖然不在,也要擎著黑煙滾滾的火炬而來,即使冰冷的死亡把我的靈魂和□□分開,不管你到什麼地方,我的魂魄也會到來的。”
這是狄多女王對埃涅阿斯說的話。
她無法阻止維納斯降下的愛情之種在心裡是生根發芽,違背了對已故的希凱斯的誓言,又被心愛的人拋棄自焚而亡。
而英雄的埃涅阿斯卻流著偉大的淚,堅定不移地乘坐帆船回到了意大利。
“一個被激情和無聊命運吞噬的人。”
圖南給這位意大利女人頗為崇拜的,富有犧牲與追愛精神的狄多女王定下了這樣的論調。
然後她就聽到皮爾洛用懶洋洋的意大利語說道:
“命運固然令人悲歎,戰勝它卻讓人敬佩。”
圖南聳了聳肩,想起今天上午訓練和兩位教練商討時,初具雛形的想法,她將書放下:
“有一個戰術上的難題,在即將對陣韓國隊的比賽中,我和先生他們覺得,或許你會有辦法解決,可以提前跟你說說嗎?”
圖南說完這句話,皮爾洛突然抬起憂鬱大師的眼睛盯著她。
“來點酒怎麼樣?”
圖南沒想到意大利竟然還有談事情要喝酒的酒桌文化,她無奈點頭:“可以。”
皮爾洛起身:“紅葡萄酒還是白葡萄酒?”
圖南喜歡帶氣泡的白葡萄酒那種微甘的口感,但這種酒顯然並不是男人喜歡的,她難得選擇了遷就彆人,委屈自己。
“紅葡萄酒。”
“那就請你在小沙發上就坐,我稍後就來,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自己來。”
圖南避開了皮爾洛攙扶的手,慢慢挪到露台,坐在小圓桌旁的雙人沙發上。
不一會兒,皮爾洛推窗出來,把兩個波爾多杯放到圓桌上,他坐在圖南旁邊,提起醒酒器往杯中倒酒。
“產自皮埃蒙特,賈科莫 .孔特諾酒莊的夢馥迪諾乾紅,我個人喜歡1995年這款,口感層次豐富,酸爽陳冽。”
作為一個酒量感人,同時也深知自己酒量感人的菜鳥酒客,圖南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請繼續說,是什麼樣的難題。”
皮爾洛將酒杯遞過來,圖南接過,優雅又迅速地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然後,她將對陣韓國隊的陣型與人員安排簡單講了一遍。
皮爾洛悠閒地靠在沙發背上,輕輕搖了搖酒杯,垂下憂鬱的眼睛,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最後,圖南說出了將場上第12人的對抗重任交給他的想法:
“你同意嗎?或者有什麼技術上的......”
“我同意。”
皮爾洛接著道:“奇妙的想法,我想整個國家隊,再也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做這件事了,對嗎?”
圖南棕色水潤的眼眸眨了眨,笑道:
“是的,安德烈亞,再沒人比你更適合了。”
皮爾洛挑了挑眉,倒酒進杯,重新遞給她。
圖南:......趁著現在還清醒,是不是給他打個預防針,告訴他,自己真實的酒量和酒品。
但礙於麵子,圖南還是什麼都沒說,手裡的杯壁被輕輕碰了一下。
皮爾洛靠向沙發背,朝她示意。
“cheers,為了勝利。”
“cheers。”
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天際漸漸落下的夕陽,將雲朵翻成絢麗的晚霞。
將被風吹亂的劉海掖到耳後,圖南舉杯輕啜。
至於喝醉了怎麼辦,她已經完全將這個念頭拋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