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的？”江都腳步一停，頓了好幾秒，才轉過身來，警惕的眼神直直的毫不掩飾的盯著她。

周堯堯羞於直視江都的眼睛，眼睛裡忍不住爬上笑意，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勾起，她低下了頭，一隻腳的腳尖在地上慢慢的磨蹭，雙手背在身後，目光也不敢抬起來。

“你說吧。”江都微皺眉頭，又不耐煩了。

堯堯這才囁嚅開了口，聲音輕輕地，小小地，細細地，卻無一字遺漏的入了他的耳。

“那天你和陳浩打籃球的時候說的，我都聽到了......”卻又在江都即將暴躁時抬起頭來，滿臉慌張的急忙解釋說：“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就是體育課你們正好在我旁邊打球......”

和她相處了這麼久，江都才不會相信她的鬼話。

“真的嗎?”低低的聲音威脅意味十足。

周堯堯馬上舉手投降：“好吧，我承認，是看見你在哪裡打球，然後我湊上去的，但我真的沒想到你們在討論這個問題！”

後半句又開始理直氣壯了，難道偷聽還有理？

周堯堯仰起頭，一雙如陽光下如琥珀般耀眼的眼睛倒映出江都的輪廓，毫不遮掩的直視他，大膽的幾近赤裸裸。

時間凝滯幾秒，江都突然扭過頭，撇下她，繞道走。

她的聲音在身後又嘰嘰喳喳沒完沒了追來：“江都，你不會不要我吧，雖然我是提前預知了先機，但是這並不能改變什麼啊！喜歡這東西又不能因為時間或者其他意外而改變，你看我，開學的時候喜歡你，就算你對我這麼冷漠，我還是喜歡你啊！哎！江都，你怎麼越走越快了！等等我啊！江都......”

時間就在跑著跑著中流逝，一轉眼她們就到了高三。

周堯堯拉住江都的袖子。

“江都，你看！”江都低下頭，看見她拿出自己的左手一根一根的指頭的數著。

嘴裡還念著：“一、二、三、四、五。”江都看不下去這種弱智對話和動作，先走了幾步，周堯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待遇，不急不忙的趕上去，說：“江都，我們還有五天就要高考了耶！”

江都腳步放緩，心裡默默地算了算，眼裡微不可察的上湧一抹淺淡的笑意。

“哇塞，我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啊，總感覺你昨天才板著臉對我說：‘周堯堯，你要追上我，我不會等你。’今天，我們就要麵臨高考。”周堯堯說這話時的眼睛水亮水亮，神采飛揚，讓人忍不住看向她。

江都強迫自己移開眼。

堯堯依舊開心的自顧自說著，一張嘴巴嘰嘰喳喳，其實自從她打算認真學習開始，在學校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隻是和江都在一起的時候，忍不住又回到了念念叨叨的那個模樣。

而且......在他的麵前，她好像總是會變傻。

“江都，我們高考前一個星期是不是不能見麵啊？”突然，堯堯皺起了眉頭，小巧白皙的臉上有一絲絲委屈。

高考前一個月，所有的座位被打亂，周堯堯和江都從距離最近的同桌變成了距離最遠的對角線位置，他坐在第一排第一個，她坐在中間大組最後一個，兩人見麵說話的機會大大減短。更何況，這益華高中的傳統，高考前一個禮拜年級大調位，就是重新分班，按照年級排名順序，五十人一班，而前十名，更有獨享一間教室的榮耀。

而江都......從來都是第一名。

也就是意味著，這一次分開，她要有將近一個禮拜不能見到他了！

堯堯內心瘋狂流淚。

“嗯。”語氣很平靜。

江都簡潔的回答，堯堯的心落了落，原本一籮筐要說的話，現在莫名其妙的癟了不少。

兩人沉默的走了一會，堯堯又問，聲音有些低落。

“江都，你覺得我能和你考上一座學校嗎？我最後一次模考排名比你少了十五分，這還是最和你接近的一次，本來差一分就不得了了，我差了你十五分，十五分耶！”

她的聲音是滿滿的沮喪。

天知道她為了和江都考一所學校到底經受了什麼非人的折磨，就連八寶有時候都不認識她了。

要是還考不上......

堯堯覺得自己還是找個僻靜的地方上吊算了......

開玩笑！

一想到要放任自己追了這麼久的男孩遠離自己，去了更加自由開放的大學，讓那些如饑似渴的女孩瘋狂追求，而她隻能在千裡迢迢之外暗自流淚，獨自悲傷，她就各種辛酸流淚。

江都沉默著沒說話，像是在沉澱著什麼，皎潔的月光緩緩灑下，他的目光看向旁邊的房屋，好久才開口：“你這兩年進步很大，夠了。”

從班上的倒數，努力到能與他將近並肩，她的努力，她的付出，她的喜歡，他知道。

堯堯卻愣愣的，腳步不知不覺的停了下來，不明白他說的這句夠了，是什麼意思。

同時內心的一角卻被無限柔化了。

這是江都第一次用這樣輕柔的語氣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