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微……”
真的是她麼,但是他卻不敢在第一時間相認,眼前的她,溫和柔順,渾身散發著一種服帖的柔光,卻不是落微那種冷漠中帶著堅強的女子,她是徹徹底底完完全全一個柔順的女孩兒。
“答對了~但是……”那女子淡淡一笑“我卻不是你的那個落微哦~”
仰頭看著天空,雨絲如絨毛一般,很輕很細,纏綿入骨,歎息一般的自言自語“落微她,哭了呢……”讓跡部有些弄不懂她在說些什麼,什麼是落微,又不是她的落微,什麼落微哭了。
“我不是你所認識的落微,你就當做我們兩個重名好了~”女子溫柔的笑笑,不由分說的拉著跡部景吾在花叢中走著。
“這裡?”
“這裡是黃泉啊。”白衣少女笑意盈盈。卻驚得跡部一身冷汗,黃泉,那不就是說,死人才來的……那也不就是說……她是魂……那也不就是說……難道自己……已經死了?
“誰說隻有死人才能來黃泉。”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她已經做出回答“不過,我的確是已經死了呢……”
微微歎了口氣,她突然站住,轉身看著跡部景吾,眼中有一種彆樣的光彩讓跡部感覺到莫名的熟悉“景吾哥哥……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我了麼……”
詭異的花香在四周流轉,讓跡部感覺有些恍惚,眼前的白衣女子的身影變得模模糊糊,耳邊,有一個小孩子的聲音,轉眼,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站在了一個假山流水的中國風濃鬱的院子裡,前麵涼亭裡的小孩子,跡部瞪大了眼睛,不正是小時候的自己麼!可是他又什麼時候來過這樣的院子呢。坐在他對麵的小女孩兒穿著黑色壓金邊的小唐裝,和他手牽著手拉鉤。
“落微真漂亮,本少爺長大了要來娶落微當新娘。”
小女孩兒紅了臉,怯怯的聲音小小的“哥哥說,將來我要嫁給誌謙的。”
“那本少爺就把你搶過來。”
……
場景在轉變,周圍的景物開始飛速的旋轉,假山、流水、涼亭,一切都都想被浸泡的未乾的水彩畫一樣開始變花模糊然後消失不見。跡部惶恐的站起身四下張望,中年版的手塚和青年版的真田站在小小的自己麵前,他聽到大人們的竊竊私語。
“是慕容家的小小姐麼?”手塚的聲音。
“恩,但是我家小姐是第一次這麼鄭重大膽的和老爺這麼說話,就算是孩子,算了,這孩子注定是要嫁進安家的。”
“那就忘了吧,白影,你進來。”十三四歲的少年白影閃身進來。
……
情景再次轉換,是那一年和青學賽後的他,失意而頹廢坐在酒吧裡獨自喝著酒。
出了酒吧,一陣不和諧的聲音,他鄒眉,轉身,一個嬌小的女孩兒卻從天而降,癱倒在他的懷中,半昏迷。
……
流光不斷的轉換,像被剪切過的底片,毫無次序的在腦海中快進播放,跡部感覺到頭都要被炸裂了的時候,記憶,卻像穿過一條黑暗的長廊,終於慢慢的浮出了水麵。
她……是她……真的是……
忘卻了一切,隻沉溺在那失而複得的記憶中,欣喜若狂,是她的啊……慶幸愛上的不是彆人,而是自己愛的那麼徹底的她,即使沒有那段錐心刺骨的記憶,依然再次選擇了愛上了她。
“景吾……想起來了麼……”白衣女子清冽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讓他從幻境中驚醒。
“你?”
“景吾……落微在等你啊……”她輕聲的說道,順手把傘移開,那漫天細如情絲的雨又一次侵入跡部的內心,悲從中來。
“這些都是落微的眼淚啊……”
“但是……如果她不嫁給安誌謙,她就會……”跡部幾乎聲音破碎。
“但是,如此一來,落微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彆呢……”她收起白色紙傘,細細品味著雨“大家,都是希望落微會幸福的吧……可是,如此活著,和死去有什麼區彆,比死去更折磨……”
“景吾……人,不都是希望,選擇更加幸福的路麼……到底是景吾,還是誌謙,能讓落微幸福呢……”
“我的任性,讓落微受了那麼多的折磨……所以……我更希望這一次,她可以任性一點,幸福一點……”
“落微,誌謙,景吾……你們……會如何選擇呢……”
白衣女子的聲音漸漸模糊下去,跡部還有好多的問題沒有問她,手臂的傷,那是他這一生糾纏進血肉的情愫。
“你等等!”跡部從椅子上跳起來,把夏初都嚇了一大跳。茫然的四下張望,是自己家的花園啊,剛才的一切,就像一場夢,不,不對,不是夢,低頭看著自己手腕內側那個血液已經開始凝固的傷口,刺痛的感覺還刺激著神經,這不是個夢啊。
“你怎麼流血了!”夏初第一時間反映了過來,趕緊掏出手絹緊急給他處理止血。
跡部卻不說話,任由夏初包紮著自己的傷口,“他們什麼時候結婚?”突然,他莫名其妙的抬頭問了一句。
“額……啊……他們這個周日。”他不知道跡部怎麼睡了一覺就氣場大變,但是他隱隱的感覺到了,有一些事情,有一些心結,已經打開了。
“還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