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問:“你怎麼還沒回去?”
燕嘉禾沒有說話,眼神像帶著刀子掃過許時言。
許時言自然認出他了,他想起今天晚自習問徐恩的那個問題,是不是因為她弟弟所以才留在知行,可是徐恩沒有說話,但是在許時言這裡已經屬於默認了。
心裡總有些不爽的,許時言的手順勢把徐恩往身後一拉,“彆誤會,我今天---”
話到一半,一陣拳風掃過,許時言毫無防備地被打倒在地,眼鏡也摔落在地上,嘴角很快有血絲滲處來。
徐恩也沒反應過來,也不知道許時言到底哪裡激怒他了,她推了燕嘉禾一把,趕緊蹲下把人扶起來。
“你沒事吧?”徐恩看著他的臉,語氣和眼神都帶著焦急。
許時言把眼鏡撿起來,借著徐恩的力站起來,說了一句沒事。
燕嘉禾被徐恩推的後退一步,看著徐恩滿臉急色的把地上的人扶起來,心中刺痛。
他確實是有些衝動了,已經不止一次地看到許時言和徐恩走在一起了,尤其是在看到許時言抓著她的手腕把人往後拉的時候,怒氣和占有欲在那一刻被點燃。
他本來是想道歉的,可是在看到徐恩的神情之後,他突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徐恩沒有責怪他,卻也沒和他說話,甚至都沒看他一眼,她拉著許時言的胳膊,“我先帶你到醫務室處理一下傷口吧。”
燕嘉禾跟在後麵,徐恩站住腳沒有回頭,聲音是他從未聽過的冷淡:“你先回去,彆跟過來。”
“太晚了,我---”燕嘉禾上前一步,下意識去抓徐恩的手。
徐恩像是被氣急了,狠狠地甩開他地手,轉身怒吼“我是你姐!還輪不到你來管我!”她的眼神像帶著刀子,直戳他的心口。
燕嘉禾僵住了,視線定在徐恩的臉上,垂在身旁的手微微發抖。
一時不知道是驚詫多一些還是悲傷多一些。
從小到大,他見過徐恩無數的樣子,高興的,悲傷的,害怕的,可是這是他第一次見她這麼生氣,還是因為另一個人。
明明是夏天,他卻覺得渾身上下都是冰冷的。
倆個並肩而行的人影越來越小,直到隱入黑暗徹底不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僵直的身體漸漸鬆垮下來,燕嘉禾低頭看著腳上洗的有些發黃的鞋子,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胸腔漲的難受。
一滴,倆滴,有水滴滴下來,掉在地上和鞋麵上。
燕嘉禾的肩膀輕微抖動。
靜謐的黑夜中,少年的悲傷無限蔓延。
學校的醫務室。
值班醫生拿著棉簽在許時言的臉上擦拭:“沒事,回去的時候傷口儘量避免沾水。”醫生將棉簽往垃圾桶裡一扔,還不忘吐槽道:“真是不明白了,放學了放學了還要掛個彩回家。”
徐恩拿著開好的藥膏在外麵等,看到許時言出來後,她站起身把袋子遞過去,問:“嚴重嗎?”
許時言搖搖頭,說:“沒事,小傷。”
徐恩低頭,語氣帶著自責“對不起,我替他向你道歉,我弟今天實在是太衝動了,你彆和他一般見識。”
許時言看著女孩的發頂,叫她的名字:“徐恩。”
徐恩抬起眼簾,“嗯?”
許時言看著她的眼睛,試探著問道“他不是你弟弟吧?”
大概是直覺,不管從樣貌還是其他方麵來說,他真的一點都不像徐恩的弟弟。
徐恩的腳步頓了一下,“嗯,我們家情況有些複雜,”她又立馬補充道:“但是我們從小一塊長大,和親弟弟沒什麼區彆的。”
許時言點點頭,沒有說話,他大概知道今晚那個人為什麼那麼衝動了。
因為剛剛的事情耽擱了一些時間,天色已經很晚了,倆人出了校門後,許時言把徐恩送上車後,自己也攔了輛車回去了。
徐恩坐車到巷口的時候,看到了站在巷口的少年,不知道他在這裡等了多長時間。
徐恩下車沒有與他說話,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她越過他直接走去,燕嘉禾抿著嘴沒有說話,隻是舉著燈光照亮她前麵的小路,倆人一路無言回到家。
小路悠長,連月光也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