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過了初五就出去找工作了,燕京華一人待在家裡麵,想到上次徐恩那麼劇烈的反抗就心氣的很。
催債的電話鈴聲不斷想起,拉黑一個另一個就馬上打過來,燕京華被擾的心煩,踢了一腳凳子,從徐恩的臥室進去。
動物好像都很有靈性,可以識辨壞人的氣味,小希的頭擱在爪子上,看到燕京華進來之後,就對著燕京華狂叫。
燕京華心裡本就煩躁的很,他上前一步掐著狗脖子提溜到空中,小希在空中胡亂撲騰發出慘叫。
燕京華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他像是地獄裡的惡鬼,死死地盯著手裡唯一地活物,“叫啊!怎麼不叫了!啊?”
幾分鐘後,小狗不再撲騰,四肢都軟了下去,頭顱耷拉在一邊。
看到狗咽氣了之後,燕京華眼珠轉了轉,帶著狗出了門,扔在了小巷的一個下水道口,拍拍手走了。
那個地方,是他們回家的必經之路。
燕京華在外麵躲了幾天,不敢回家,電話裡催債的人惡狠狠地說:“要是一個月之後再還不上錢,就放火燒了他們的房子。”
他四處借錢,然而之前的處過的朋友兄弟們都避他如蛇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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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鄰城玩了幾天之後,燕嘉禾和徐恩一起趕回舊城。
小路上還有未融化的積雪,踩上去吱吱作響,燕嘉禾和徐恩並肩走著,“姐,我們學校還剩多少天開學了?”
“十幾天吧,怎麼了?”
“沒事啊,就是想著看能不能出去在找個兼職,好----”他的話戛然而止,腳步突然頓住,徐恩疑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問了一句“怎麼了?”
轉眼間,燕嘉禾的手掌蓋在她的眼睛上,語氣一沉,“彆看。”
然而已經晚了,那個畫麵是徐恩好長時間都忘不掉的,她緩緩拉下燕嘉禾遮蓋的手掌,隻見,下水道口卡著一隻黑色的小狗,隻不過早已沒了聲息,應該是死了好幾天的樣子,白色的蛆在它的眼眶裡蠕動。
它的脖頸上還係著徐恩給他綁的紅色的小鄰結。
徐恩再也忍不住了,她一陣反胃,捂著胸口跑到一旁乾嘔起來。
“姐!”
燕嘉禾一臉擔心,順著她的背。
那些血腥的畫麵再次湧上腦海,她冷汗直下,手腳發軟,她抓著燕嘉禾的胳膊,眼淚從眼角滑下,哭喊著“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乾的!”
一定是燕京華,他想給她警告。
她好不容易忘掉,好不容易不再想起那些惡心的畫麵,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她的身體有些發抖,喉嚨裡發出幼獸般地嘶鳴,這幾天為了讓徐恩能夠開心一些,使儘了渾身解數,結果就這麼被輕易毀掉了。
燕嘉禾把女孩摁在自己的懷裡,牙關緊咬,眼眶發紅,怒意滿腔洶湧。
回到家裡已經天黑了,他不放心,看著徐恩睡下之後,從衣櫃裡重新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帶上鴨舌帽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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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華抱著胳膊在湖心公園等待,就在剛剛手機上突然收到燕嘉禾的短信,說是有特彆要緊的事情找他。
他養了個沒良心的兒子,和程靜結婚幾年也沒要下個種,身邊的朋友也冷嘲熱諷,沒想到自己的親兄弟命不久矣,給他送了個兒子過來。
不管怎麼樣,還算是有血緣關係的。可誰知這個狼崽子,根本沒把他這個當爸的放在眼裡,今天突然說有急事找他,他倒想看看這個看著長大兒子嘴裡能放出什麼屁來。
身後腳步聲漸進,他回頭一看,燕嘉禾帶著個帽子大步走來。
燕京華笑了一下:“怎麼了?這麼晚找你老子---”下一瞬,燕嘉禾便一記拳頭揮上來,燕京華被打得眼冒金星。
還沒緩過神來,他便被燕京華磕磕絆絆地拖到湖旁邊,燕嘉禾抓著他的頭發,狠狠地往冰麵上撞去。
舊城的冬天,湖邊的水不是結的特彆厚,僅一下就被撞出個大洞。
燕嘉禾的眼神是從所未有的寒厲,他抓起燕京華的頭,沉聲問:“小希是你弄死的?”
燕京華被打的眼冒金星,怎麼也沒想到他這個兒子會對他下如此狠手,鮮血染紅了半邊臉頰,“燕嘉禾!你瘋了,我是你老子!我----”
燕嘉禾置若罔聞,把他的頭摁進冰冷的湖水裡,鼻腔瞬間被灌滿冷水,燕京華在地上撲騰掙紮,十秒左右,燕嘉禾再次把他的頭抓起來,冷聲問“小希是不是你弄死的?”
燕京華咳出幾口湖水,視線模糊,喘著粗氣,心裡恐懼到了極點,連聲應道:“是是,是我弄的。”
“為什麼?”
“因為那畜生咬我,我一時衝動就----”燕京華怎麼敢說出那個原因,要是說出來恐怕今天不一定能活著回去。
燕嘉禾沒有聽完,又一次把燕京華的頭摁進冰冷的湖水中,手背冒出青筋,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燕京華劇烈掙紮,幾十秒秒之後又撈出來,燕京華咳喘著,抓住他的手碗,打起感情牌“嘉禾,嘉禾,你看清楚,我是你爸,你不能...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爸早死了!我不能這樣對你?那你有想過我姐是你的女兒,我媽是你的妻子嗎?”他一字一句道:“但凡你要是想到這些,也不會混到如今這副模樣!”
“我告訴你,你以後敢讓徐恩再掉一滴眼淚,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燕嘉禾終於鬆開他的頭發,燕京華連滾帶爬的退回到陸地中央。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燕京華,“今晚的事...”
燕京華馬上領會到其中的意思,“我不會說出去,絕對不會說出去。”
燕嘉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之後便離開了。
隻留燕京華一個人攤在地上,他失了力氣般地朝後倒去,看向黑漆漆的天空,喘著粗氣,喘著喘著便開始放聲大笑,斷斷續續,乾乾巴巴。
在黑夜當中尤其瘮人。
好兒子,他帶回來的好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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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之後,燕嘉禾和徐恩就開學了,天氣逐漸回暖。
高二下半學期,進度比較快的班級已經開始高三的第一輪複習了。
緊張的複習節奏,就連成意平時上課打盹的人都開始聚精會神的聽課了,徐恩這樣成績名列前茅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徐恩除了睡覺,幾乎沒有一刻不在學習,就連吃飯的時候也在看單詞,有時候會連下午飯都不吃,晚自習也是最後一個走的。
她有多麼想離開舊城,學習上就有多麼下功夫。
成意寫完最後一道題,伸了一個懶腰,她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間,21:05。
晚自習一般上到八點就結束了,剩下的時間學校允許學生們自由安排,所以一般教室道十二點了燈都還亮著。
成意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問:“徐恩,你還不走嗎?”
徐恩搖頭,“不走,你先走吧。”
成意歎了口氣:“真不愧是學霸啊,我是堅持不住嘍,小的先撤退了!”她剛走到教室門口,便看到燕嘉禾背著書包上來,她已經見慣不慣了,“又來陪你姐啊。”
燕嘉禾點了點頭,便進了教室。
教室裡麵隻有那麼三四個學生還在奮鬥,燕嘉禾拉開椅子坐到徐恩的旁邊,從書包裡逃出一杯封口的熱粥和倆個熱氣騰騰的包子。
“姐,彆寫了,先吃飯吧。”徐恩比過年的時候瘦了好多,下巴都變尖了,看的燕嘉禾心疼。
徐恩沒有看他,手裡依舊不停筆,在草稿紙上推算著公式,嘴上應著,“嗯,這道題完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