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到家的時候，腦子裡環繞的全是燕嘉禾的話。

她把自己摔進沙發裡，冰涼的手臂蓋在額頭上，眼神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從遇見燕嘉禾之後，她的情緒就不穩定了，每次在他麵前都想哭。

“徐恩，你讓我怎麼忘記你？嗯？”

“我不怪你十年前把我丟下了，這次我們彆再走散了，好不好？”

徐恩深吸了口氣又呼出，她把自己脖子上的戒指摘下來，銀素圈戒指在光暈下搖晃，這是火化程靜的遺體時，殯儀館交給她的。

這個戒指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程靜的死，徐恩已經很久沒有燕京華的消息了，要是死了更好，也省得她親自動手了。

紛亂的思緒被電話鈴聲打斷。

徐恩手朝茶幾上摸去，看了眼來電顯示，她坐起身接電話。

“喂？”

“恩恩，爸今天包了一些餃子，還熱著，我在你樓下，你下來拿一下吧。”

徐恩再一次見到徐廷堯的時候，是大一。

她回和程靜之前租的屋子收拾一些東西，遇到了他。

那天雨下的特彆大，他撐著傘在外麵叫她的名字。

徐恩扭頭，看著這個陌生又有點熟悉的男人，她問道：“你是？”

男人眼神期盼，“我是爸爸，恩恩，我是爸爸。”

徐恩手裡的行李轟然落地，她朝著徐廷堯的身上拍打：“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媽都死了！你怎麼才回來啊。”

徐廷堯任徐恩朝她拍打著，他哭著一直說“對不起，對不起。”

他這輩子都對不起程靜和徐恩，所以他用餘生來彌補。

徐廷堯在工地上找了活兒乾，每次發工資都會給徐恩轉過去，但是徐恩不收，他就給徐恩攢著。

他已經不奢求徐恩會原諒他了，他錯過了她人生中很多最重要的時刻，在她最需要父親這個角色的時候他不在。

可是她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徐恩下來取的時候，徐廷堯就站在小區裡麵等，他把餃子遞給徐恩：“拿上去就和朋友一起吃吧，剛剛好，不冷也不熱。”

餃子下鍋煮出來，他就裝在保溫盒裡趕緊送過來。

徐恩接過餃子，“以後不用過來送了，外賣很多，餃子隨時都可以吃到。”

徐廷堯局促地“哎”了兩聲。

“你把工地上的工作辭了嗎？”

他笑著說，眼角的皺紋又深了幾刻，“沒有，爸想著在家裡呆著也是呆著，倒不如出去賺些錢。”

多給徐恩攢一些嫁妝錢也是好的。

徐廷堯常年在工地上乾力氣活兒，頭發白了很多，手上有一層厚厚的繭。

“讓你辭就辭了，自己年齡這麼大了，就不要出去操勞了。有空的話，來我們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吧。”

徐廷堯連忙點頭道：“爸聽你的。”徐恩轉身要走時，徐廷堯又叫道：“恩恩啊，工作不忙的話找個對象吧，有個人照顧你，爸也放心一些。”

徐恩的腳步駐足了一瞬，秀眉微擰，不耐煩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徐廷堯看著徐恩的背影進了小區樓才轉身離開。

徐恩拿著餃子上樓的時候，沈棉才從臥室出來，“哇，剛起床就有熱氣騰騰的餃子啊。”

徐恩從廚房取來碗筷擺在餐桌上：“我爸包的，快趁熱吃。”

徐恩把保溫桶從布袋子取出來的時候，才發現裡麵還有一張銀行卡，後麵貼著一個便利貼，上麵是有些歪歪斜斜的字體：【這是爸這幾年給你攢的一些錢，不多，你就拿著吧，爸平時也用不著。】

徐恩的鼻子突然有些發酸，她強忍著把眼淚憋了回去。

坐下和沈棉一起吃餃子。

---------

燕嘉禾開車回了公司，大部分員工已經下班了，隻有程序部的還在工作。

沈景剛從電腦桌前伸了一個懶腰，就看到燕嘉禾從門口走了進來，下嘴唇的傷口放在他那張俊臉上尤其明顯。

沈景“嗬”了一聲，“怎麼出去應個酬還掛了彩回來啊？”

燕嘉禾的心情不怎麼好，沒有搭理沈景的話，裴小果從辦公位前抬起頭，視線投向燕嘉禾的傷口。

他旁邊的一個戴眼睛的男生，悄聲說：“老板受個傷你這麼激動啊。”

裴小果瞪了他一眼，“去！”

沈景跟著燕嘉禾進了辦公室，坐在燕嘉禾對麵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把玩手裡的魔方“快給兄弟說說，你這曖昧的傷口怎麼來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