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深想,竟生起一股股難以名狀的煩躁。
她不再猶豫選擇拒絕,消息回的很直接。
【你先回去好嗎?不要等我。】
那邊回複得很慢,過了好半響,他才發了一句,【姐姐是害怕被人看見嗎?那你說一個地址,我在那裡等你過來接我。】
這次直到下班時間,席言都沒有收到回複。
他一個人坐在咖啡廳,看著玻璃櫥窗外來來往往的車流掩飾不住地失落。
5點10分,他撥通了電話。
很長一段時間才被接起,聲音裡透著一絲氣息不穩的驚訝:“怎麼了?你還沒走?”
這樣的語氣,讓席言心直直地下落。
“嗯,我……沒等到你回複我。”席言頹然點頭回答,“姐姐,你還在公司嗎?”心底滿是無奈和澀然,猜想她是不是已經走了。
聞徽沉默了很久,他語氣裡很明顯的失落,情緒下降的厲害,她就算再不滿也難以再忍心說些什麼。
畢竟他來找她,也隻是乖乖地待在很遠的咖啡廳裡等她,沒有想過要打擾她,小男孩粘膩和依戀作祟罷了。
唉,真是冷落不起。
“到咖啡廳門口等著,我馬上過來。”聞徽微皺著眉心,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向電話那邊囑咐道。
“好。”
語氣揚了幾分,她幾乎能想象到他笑的時候勾起的弧度,和那張乖巧精致的臉蛋作出的表情。
車子開到咖啡廳路邊到,遠遠就能看見咖啡廳門口的外擺區坐著一個身形瘦削的少年。
他坐在那裡很安靜,竟也一動沒動望著遠處,不會像旁人一樣拿出手機驅散無聊,不知道在想什麼,襯上清冷的側臉和身姿,讓聞徽心臟微微發麻。
他今日的裝扮看上去實在算不上一個要在咖啡廳喝咖啡的顧客。
他包裹的很嚴實,穿著黑色的寬鬆衛衣,頭上戴著棒球帽,棒球帽上麵還戴著衛衣的帽子,臉上帶著黑色的口罩,整個人被隱藏在黑色裡,如果不抬頭,連眼睛都不會被看到的程度。
這樣看著,她走神了幾秒。
待後麵有喇叭響起,她才踩了踩油門把速度加快,來到咖啡廳門口穩穩停在路邊,下降了車窗。
她還未出聲,就正對上了那雙溫柔無暇的笑眼,眉眼微微彎起,眼尾卻微微上揚,乾淨漂亮的臉蛋染上了生動明媚的色彩,雖然看不見臉蛋。
他見到她的車子,走了過來,走得有些慢,仔細看得話他還是會有些跛腳。
席言坐進副駕駛,一股濃鬱的咖啡香味混著粘膩的奶油味撲入鼻息,聞徽這才注意到他手裡還捧著一個小盒子。有著咖啡廳的標誌,是甜品。
他把盒子捧到胸前,笑著給她看,告訴她是一份草莓慕斯巴斯克。
聞徽僅瞥了甜品一眼,伸出手把他的口罩摘了,看著他依然乾淨好看的臉,依然笑意深深地眼。
然後問他:“怎麼會過來?”
席言滯了滯,自以為麵上鎮靜得毫無破綻,舉著的甜品在看到她毫無興趣的眼神後放了下來,而後放緩聲音、低著語氣,很害怕她生氣的樣子,“對不起,我完事了以後就想來找姐姐,想著可以一起下班回家,姐姐覺得困擾的話下次不會了。”
說話結束時,眼睛視線都垂了下來,靜靜地盯著放在腿上的蛋糕盒子,更顯淡然落寞。
明明他不算是什麼錯誤,作為男朋友據理力爭的話,她也占不了上風,偏偏他又要故作乖巧地扮柔弱認錯。
像是認定了這樣的把戲能拿捏她讓她心軟說不出重話來。
“沒有下次。”
她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沉默地點了點頭,在她轉過視線去開車時,眸色黯了黯。
車子開往城市的繁華裡,夕陽西下無限美好,他看著外麵天空呈現漂亮的粉橙色,讚歎著拍下照片,然後興奮地遞給她看,她抽出視線掃過一眼,並不說話,卻也噙著兩分笑意,氣氛也沒有最初那麼壓抑。
路程不是回家的路,席言注意到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開往哪裡了,反正就是很陌生的街道。
他偏過頭看著她因昏黃路燈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側臉問她:“姐姐,不回家嗎?我們去哪裡?”
“吃飯,在外麵吃。”
她簡單解釋,視線看著前方路況。
他非常高興地伸出手想去抱她,又察覺到她在開車,才止住動作,笑眯眯地望著她:“想好吃什麼了嗎?”
“你想吃什麼?”她偏過頭去看他,不其然想到了那次帶他去吃川菜,把人辣糊塗了。
“選姐姐喜歡的,我都可以陪你。”
他似乎已經忘了他以前的樣子。
“那火鍋吧!”她淡淡一句。
“好!”
他爽快的答應,速度之快,聞徽又側頭看了他一眼。
“我是說火鍋。”她又重複一遍,懷疑他沒聽清,好像她說什麼他隻會端著一張笑臉答好。
果然,他聽清了,沉默一瞬。
不過馬上又開朗起來。
“……呃,可以吃鴛鴦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