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平米的廁所擠了三十個男人，兩排洗手池隻有五個水籠頭，全都占滿了，地上還有幾個蹲著洗衣服的。三個廁所隔間擠了六個人，當然不是一起親切的上廁所，是洗澡。

廁所隔間上安了三個熱水器，供新兵洗澡洗頭，隻不過得站蹲坑兩邊。

今天周六，新兵將利用下午兩個小時處理自己的個人衛生問題。

趙月舟叼著根煙站在水籠頭麵前洗衣服，其實也沒什麼可洗的，作訓服天天穿都能自己站崗了，洗洗貼身衣褲就頂天了。

然而新來的排長嫌新兵作訓太臟，硬性要求了新兵洗作訓，這使趙月舟的工作量成倍上升。趙公子沒洗過這種大件的衣服，一開始感覺還挺新奇，洗半天洗不乾淨，新鮮勁兒過了就開始煩了。

”哎誰他媽踩我洗衣粉了，都撒了！這一地泡沫可怎麼辦啊，老子今天乾廁所！媽的狗人！彆他媽讓我知道是誰奧！把你頭打掉！”說話的人叫容曲長得白白淨淨的，帶著無框眼鏡，大眼睛瞪圓了也沒什麼威懾力。

這一批新兵裡最麵善的就是他，趙月舟跟他一趟車來的，倆人在車上還很拘謹，容曲那時還是個文明的小夥子，趙月舟對他的印象還不錯。

熟了之後發現這廝嘴是真碎，早上跑圈三十分鐘他能罵二十九分鐘，剩下那一分鐘還是因為跑太快上不來氣影響發揮了。

因為罵人他被罰的圈也不少，可是他這欠嘴就是改不了。他說是跟他奶奶學的，從小耳濡目染，四歲就會跟他奶組隊和隔壁老李太太罵架了，各種國罵他使用的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趙月舟聽見門外微弱的腳步聲把煙掐了。看了一眼廁所玻璃上映出的人影，上去給了容曲一腳，這小子就是個活靶子。沒個消停時候。

“艸！踹你爹乾啥！”容曲轉身就給了趙月舟屁股一拳。“小樣兒，還挺有彈性。”容曲的火來的快去得更快。拿著掃把接著掃地上的洗衣粉。

趙月舟看他毫無所覺的傻樣歎了口氣。

他其實不太喜歡這種咋呼的人，之前的圈子也沒有這種人。大家麵上都會裝，罵人都在心裡罵，陰你也在背後。

冷不丁認識這麼個炮仗，趙月舟還挺新奇的，認識三個月了趙月舟也沒嫌他煩，也沒膩味。

王家老二從小跟他混一起，他是他身邊時間最長的朋友。那還是因為王恒他人如其名，持之以恒，不管趙月舟多煩他，拿多難聽的話噎他，他第二天都笑嗬嗬的出現在他視線，繼續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