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冬天。

下著雪的北京，一夜之間就變了模樣，銀裝素裹亦妖嬈，路麵結冰還打滑。邵織夢是第一個到達教室的學生，她從食堂打了早餐，順便給舍友也帶了些，並捎帶占座。

久違的讀書生活在一場夢境中重啟，她覺得有些陌生，又覺得難得，要學會珍惜。對於每天早起趕在8點前上課這一點，她已經不會抱怨課程設置的不合理和常年讀書的辛苦，她比較害怕沒有書可讀，害怕無法沉下心來做事。

朗朗書聲是少見的。在新教學樓的小教室或走廊裡，更多的是絮絮低語，背著單詞，背著課文，模擬交流對話或是自我介紹。相視一笑，大家都是早起學外語、做聽寫的人，也是一起在洗漱間，用水抵著喉嚨，“嗬嗬嗬”地練習大小舌音的同伴。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在夢境裡，每一天都是邵織夢偷來的一天。她主動在老師提問時做出自己的回答，用以拋磚引玉，並和同學們你來我往地展開了觀點的爭辯。她終於明白，每一次期末考試的口語測試，模擬的是研究生升學和對外交流的日常場景，她早該全力以赴的。

滴答，滴答，滴答。倒計時結束的那一刻，邵織夢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替換到下一位同學。靠在教室走廊的欄杆上，她低下頭，看著一圈一圈旋轉著往下的樓梯。稀稀拉拉的幾個人，有的往上走，有的往下走，行色匆匆，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偶爾一聲咳嗽，打破邵織夢的發呆：那是霧霾最嚴重的時候，儘管有下雪天的因素在內，也不能忽略掉PM2.5帶來的陰陰沉沉。但很快，邵織夢的注意力被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小池塘的水麵也結了厚厚的一層冰。

管理人說，可以下去滑冰了，於是學校裡多了一個熱鬨的去處。這一次，邵織夢踩著冰刀站在了冰麵上，沒有摔出個屁股開花，但摔出了膝蓋淤青——也算是進步啦！她也不小心撞到了陌生的人們，但是人們相視一笑，回報以善意和微笑，間或朗朗大笑，漱爾遠去。空氣中洋溢著年輕而快活的氣息。偶爾，還有未冬眠的毛茸茸出沒，鬆鼠啦，小貓啦，麻雀啦，尋找著冰麵下隱身的魚。蕭瑟風光裡，從來也不缺少美和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