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成了多隆，沒啥特彆驚訝的感覺，原本他就是一個淡定的主。揉了揉眼睛，窗外已是日上三竿，裴清半支起身子，準備起身更衣。

身子剛一動靜，昨晚身邊被原主子折騰了一宿的女子就醒了過來。

看著她忙不迭下床給他拿鞋，裴清不禁眯了眯眼，仔細對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方才剛醒的時候，腦袋瓜子脹得很，混混沌沌間都是早前這身子十幾年的記憶，如今裴清撫額深思半響後，心裡差不多已有了數。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到了此處，裴清暫且將自個當成了多隆，麵色上絲毫不見任何不妥。

興許是外麵聽見了裡屋的動靜，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裴清張開雙手，任由麵前的女子給他整理衣襟。

“貝勒爺，該漱口了……”一個小廝恭恭敬敬拿著一盆水端到了多隆的麵前，低頭說道。

待衣服收拾好，裴清仰頭咕嚕一聲，一口水吐在了水盆裡，一旁女子跟著又遞上毛巾，仔仔細細給他擦了擦臉。

“貝勒爺，方才羅親王府來人了，小世子托了下麵的奴才過來傳話，說是中午還是在老地方用膳，讓爺悠著點，可彆像上次那樣遲到了……”小廝還不知道這身子的主子早就換了人，話題一轉到玩樂上，這言語就如了以往那般嘻嘻笑笑。

裴清眉宇間微微一動，沒答話。

小廝估計是見主子麵色不善，立刻上前兩步挨在他身邊，小聲嘀咕道: “貝勒爺是不是還惦記著那酒樓駐唱的姑娘，說來上次那浩禎貝勒也太過分了，爺也不過是見那姑娘可憐，上去想賞賜一些銀兩，沒想那貝勒什麼也不問就上來打了，幸好爺武功好才沒落了下風，不然……”

小廝說了一堆馬屁話，抬頭見主子臉色還不冷不熱，漸漸的這話就說不下去了。

“不然?不然你怎麼樣?”裴清挑了挑眉，回頭拿了玉佩係在了腰上。

小廝眼珠轉了轉，連忙握緊拳頭叫道: “不然小的就和他拚命，絕不會讓他傷了爺一根皮毛!”話語間已然將自個的生命置之度外。

身旁通房丫頭見狀忍不住掩嘴撲哧一笑，彆過了頭。

“乖。”裴清聞言微微揚起了嘴角，用力揉了揉麵前奴才的腦袋。

混淆是非，察言觀色，阿諛奉承……眼前這個叫硯寶的小廝倒是和記憶中的一樣，沒有任何區彆。

***

正午，自從前些日子入了夏，這些天熱度就像爬了杆子似的，噌噌的往上升。

裴清手持玉扇，依著約定的時間，一路悠哉的到了龍源樓。

剛進門，掌櫃的帶著小二就迎了上來，上次在這出了一場鬨劇後，眼前兩人問候間更加顯得小心翼翼，生怕這王府的貝勒爺一氣又把這樓給砸了。

裴清衝他們揮了揮手，讓他們自個忙自個，不用伺候了。

掌櫃和小二僵著笑臉對視一眼，眸中皆是如釋重負。

“貝勒爺，是不是在找上次唱曲的那位姑娘?”掌櫃的見裴清環顧四周，不禁自作聰明道。

裴清眉宇一皺，淡淡睨了掌櫃一眼，隨後使了個眼色給身後的硯寶。

硯寶倒是個貼心的，立馬心領神會的竄到掌櫃麵前囂張道: “呸，我們爺想什麼還用得到你多嘴?那姑娘看著就是個晦氣的，早點不見了最好!”說完，一回頭對著多隆又是換了副嘴臉，小聲奉承道: “爺，小世子在二樓訂了廂房，奴才還是先陪你上去吧……”

裴清輕輕應了一聲，不再理睬掌櫃，直接走上了樓。

進了房，小世子沒見著，倒是見了他們府上的奴才，那包衣奴才見要等的人來了，趕緊低頭拱手道: “多隆貝勒，我家主子讓我傳個話，他今個兒府裡有事，一時出不來了，這樓裡的飯菜他已經點了，這頓他來，就當給多隆貝勒賠罪的……”說完，也不敢抬頭看裴清的臉色，忙不迭的告退了。

裴清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卻是麵色不變。片刻後，他將玉扇往桌上一擱，拿起麵前茶杯淡淡呷了一口，衝硯寶道: “讓他們上菜，然後拿去後巷喂狗!”

硯寶瞧著主子的臉色莫名哆嗦了下身子，連忙不敢耽誤下樓通報去了。見到樓下忙活的小二後，硯寶把主子的意思說了，見小二聽後一臉的莫名其妙，他心裡不自覺嘀咕了一句，昨晚一日不見，貝勒爺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個性變得陰沉不說，喜怒也不形於色，長此以往下去他們奴才可有得受了。

裴清出了龍源樓，原本依著記憶想到賣古董的西街去逛逛，不想剛走兩步，不遠處就圍了一圈人在那指指點點，交頭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