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葉子泠和雲念君背起行囊和謝落願告彆。謝落願說等在謝族過完年,就去步月樓找如月,她也有些困惑需要找她解決。
對於這一點,兩人默契地沒有多問,謝落願隱瞞的事情,多半和如月也脫不了乾係。在謝落願沒有講述的意願之前,他們也不會貿然問起。
……
“少……族長,隨我進族吧。”一個雲念君有些眼熟的小童從林中顯身,朝葉子泠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
葉子泠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不是讓勿憂來接我們的嗎?”
“小少主他……他…….”小童有點語塞,像是接下來的話很難說出口似的。
葉子泠歎了一口氣,一語道破:“又和時瀧打起來了?”
“是……”小童低下頭,冷汗直冒地解釋道,“其實就是平時的小打小鬨,但是您來的時候他正在和時公子鬥法,沒能聽到我們叫他。”
葉子泠的神情裡混雜上了一絲複雜。
雲念君笑了起來,說道:“這小少主還挺有意思的,他和小龍關係這麼好?”
“年齡相仿,同樣有活力,自然就鬨到一塊兒去了。”葉子泠有些無奈地說道。
看來不是也什麼奇奇怪怪的私生子,也不知雲念君的心思歪到了哪裡去,他對這個叫葉勿憂的人又多了幾分好奇。
“族長,您身邊這位是……雲公子嗎?”小童期期艾艾地問道。
雲念君挑眉,訝然道:“你認識我?”
他上下重新打量了一遍這個小童,終於從久遠的記憶裡翻出一個人來,這就是當年帶他們進族的那個孩子,隻是百年過去,長高了很多,五官和氣質也更加成熟了,這才沒想起來。
“他不是雲星隱。先帶我們進去再說,其他的我之後再解釋。”葉子泠有點不耐煩了,蹙眉說道。
小童也不敢再多問,立刻化開了結界一角,為他們領路。
……
“葉勿憂!你講不講理,我又不是故意翻進你房間裡的!”時瀧邊逃跑邊叫喚,鬼哭狼嚎的聲音傳遍整個族內,“我就是想嚇你一跳,誰知道你在沐浴啊!”
葉勿憂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幾乎惱羞成怒地將手中的長矛扔了過去,吼道:“閉嘴!”
時瀧立刻往一旁側了側身子,長矛刺在不知誰家的屋簷上,登時又是一片瓦片飛濺。
葉族人顯然是見怪不怪了,屋下有人一臉淡定地躲開飛濺的碎瓦,然後衝上頭兩人喊道:“打完記得把屋頂都修補好啊,還有地上也收拾一下。”
葉子泠/雲念君:……
雲念君顫顫地用手指指著逐漸跑遠的兩個拆遷的家夥,轉頭問小童:“他們每天都這樣?”
“隻要時公子在,三天以內必定會發生一回,其餘時間就是口頭爭吵。”小童冷靜地回答道,“族裡的瓦片幾乎每家都有嶄新的。”
雲念君抽了抽嘴角。
葉子泠揉了揉眉心,黑曜石打磨的眉心墜晃動了一下,泛出明亮的光澤。
他拿出闌珊令牌,不緊不慢地傳音道:“時瀧,回來。”
時瀧正四下逃竄呢,冷不丁聽到這麼一聲,怵得差點就和長矛來一個親密接觸了。
葉勿憂也嚇了一跳,好在他每次都刺歪了點兒,才沒把這條龍的頭發削掉。
他揚起了眉毛,詫異道:“嗯?你怎麼不躲了?”
時瀧這還是第一次被葉勿憂抓住,雖然是突發情況,但還是有點兒不爽。
他氣得直哼哼,嘟囔道:“大師兄到了。”
“葉哥哥?”葉勿憂一愣,順手拔起了腳邊的長矛,隱約想起好像是有人對他喊過接應的事,可惜那時候他一腔怒火全在這個野泥鰍身上,一點沒在意。
思及此處,他又忍不住狠狠瞪了時瀧一眼,怨氣未消。
時瀧卻沒一點認錯的意思,他不服氣地指著那根長矛說道:“彆再拿你這根叫什麼……‘長眠’的玩意兒刺我了,不就是不小心看見你洗澡了嗎?真是,都是男人,看一眼怎麼了,我還不稀罕呢。”
葉勿憂氣得簡直想往他那張囂張的臉上揍兩拳,但這樣做實在是太沒風度,他忍了半晌,隻憋出來一句:“……是‘獨眠’,你個白癡。”
“嗨呀有什麼區彆嘛,走了走了,再不去就晚了。“時瀧無所謂地攬住他的肩膀,往回走去。
葉勿憂不動聲色地掙紮了一下,糾結一瞬,也就隨他去了。
……
“回來了?”葉子泠平淡地掃了他們一眼,幽幽說了一句,“等會兒彆忘了把屋頂補上。”
葉勿憂正心想著怎麼有風從頭頂吹過來,一抬頭看見天花板上一個露天大洞,便僵著身子不敢吱聲。
看來剛才追殺的場麵讓葉子泠看見了,丟臉丟光了。
時瀧顯然沒那麼緊張,他悠哉地說道:“一會兒肯定收拾完,大師兄你放心。”
“哭嚎著讓我趕回來的人是誰?”葉子泠朝他掀了掀眼皮。
時瀧炸毛了,辯駁道:“我沒哭嚎,大師兄你不要添油加醋,我明明沒有!”
葉勿憂默不作聲地往他的反方向挪了一步,平靜的麵龐中透露出一絲嫌棄。
誰料時瀧極為敏銳地察覺到了,猛地一轉頭看向他,問道:“你剛才是不是往外挪了一步,是不是在偷偷笑我呢?哎我真是……我真沒哭!”
葉勿憂實在忍無可忍,猛地翻了個白眼,說道:“誰管你哭不哭啊,野泥鰍。”
“你說什麼?你這隻四腳鹿!”時瀧登時不甘示弱。
“這麼熱鬨啊。”雲念君還沒進屋就聽見了喧嘩聲,跟看好戲似的從門外竄了進來。
原本相互瞪視的兩人都下意識看向他。
“哐當”一聲,葉勿憂激動得連長矛都掉在了地上,顫聲問道:“雲、雲哥哥?”
雲念君:?
“我們認識嗎?”他捏著下巴,疑惑地端詳眼前這個陌生的少年。
眼前的少年身著藏青色衣袍,領口繡著銀線拚成的魚鱗紋,墨黑的發絲被紮成一根細長的馬尾,垂落到腰際、雲念君最後看了看他那雙淺褐色的杏眼,好像找出了一點兒蛛絲馬跡,但最強烈的念頭居然是——這孩子長得有點太漂亮了,雌雄莫辨的。
“雲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葉勿憂看著他不解的眼神,急切地說道,“我是你救下的那隻麒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