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不大,”葉子泠搖了搖頭,“若真是如此,那人大可以選擇一種更為隱秘又快捷的方式,何必興師動眾。這些陰物很好鏟除,這樣的破陣方法,倒更像是恐嚇……或是警醒?”
他似乎不太確定這個結論的準確性,說得有點遲疑。
雲念君運起靈力凝在指間,伸出手感知了一下那道透明的屏障,過了片刻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陣法太過古老久遠,又是偏隱蔽類的護法大陣,算不上很堅固。若是再像這樣不斷被衝擊,沒到幾個時辰就會出事。”
葉子泠不疑有他,立即做出了判斷,下令道:“來一批人隨我去陣外清剿陰物,揪出操縱這些陰物的幕後指使。其餘人在這裡守住陣法,不要有一隻漏網之魚,以免出現差池。”
“是。”族人們齊聲應道。
……
時瀧茫茫然地睜開眼的時候,四下一片漆黑,他自己也被綁得動彈不得。
這是……什麼鬼地方?
他的睡意尚未完全散去,反應也慢了半拍,過了好幾秒才驟然清醒過來。
他記得他去半夜想起葉勿憂惱羞成怒的樣子,又起了頑劣心思,結果剛翻進那人的窗戶,就不知被什麼人給打暈了。
總不會是葉勿憂把他打暈了吧……?以他對葉勿憂的了解,絕不是斤斤計較這種仇怨的人,那到底是為何?
“他總不會把我關進小黑屋吧?沒必要啊……”他想著,不自覺地嘟囔出聲。
“你說誰把你關小黑屋呢……你就把我想得這麼壞啊。”
有道無奈又疲憊地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把時瀧嚇了一大跳。
“葉勿憂?!你怎麼也在這裡?”他叫嚷道,“我都看不見你。”
“我哪知道我怎麼會和你關在一塊兒啊。”葉勿憂鬱悶地說道,“我在屋裡待得好好的,忽然被人偷襲打暈,醒來之後便在這裡了。倒是你,你不會又翻我的窗戶了吧,翻上癮了?”
時瀧想起自己方才說的那句話,霎時有點兒尷尬,好在周圍黑黢黢的,對方看不見他是什麼神色:“誰、誰說的,我也是在自己屋裡待得好好的,醒來就在這裡了。”
葉勿憂輕哂一聲,也不知有沒有看出些什麼來,倒是笑得時瀧心慌慌,卻又沒臉多問。
“眼下這個情況,我們還是試著互相鬆綁一下吧,然後再探索這個地方,看看怎麼才能逃出去。”葉勿憂冷靜地說道,“你湊過來點兒。”
“怎麼不是你湊過來點兒?”時瀧下意識就回了一嘴。
一陣短暫的沉寂。
“好吧,你在哪個位置?”他自知這不是無理取鬨的時候,很快地妥協道。
“……你聽我的聲音辨認一下,往右邊挪點兒。”
“這邊?”時瀧努力往右挪了一截。
“再過來點兒,你離我太遠了。”
“哦……”時瀧辨著他的方位,又挪了一大截,道,“這樣呢?”
“還是太遠了,”葉勿憂說道,也往他的方向湊過去,“算了你彆動了,我過去就行……”
“那我再過去點兒——”
兩道聲音重合在了一起,又神奇地戛然而止。
時瀧呆愣間隻感受到唇上傳來的溫度和柔軟,他還傻乎乎地舔了一口,然後才猛然反應過來,一個慌不擇路地後仰,險些扭著脖子。
他心慌意亂,那舔舐瞬間的輪廓很好辨彆,令他找不到其他理由來說服自己,隻能裝成一個縮頭烏龜。
葉勿憂越不說話,他心裡就越忐忑。
但是……誰叫這人忽然就湊過來了,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意外啊。
他想著,底氣漸漸又足了起來,開口卻是一句:“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他就後悔了,其他人也就算了,在懟了很多年的葉勿憂麵前,這話可真是太掉他麵子了!
好在葉勿憂一反往常,竟沒嘲諷他什麼,隻是默了默,平靜道:“轉過身去,我把繩子解開。”
仿佛無事發生。
時瀧心中驚疑不定,但還是乖乖轉過身去,任由著葉勿憂在他身上摸索著繩結。
這感覺真有幾分荒謬,時瀧想。
即便是天天拌嘴,葉勿憂也沒靠他這麼近過,感官被黑暗剝奪,使觸感擴大了好幾倍,他很難忽視掉那隻在他身上遊走的手,腦子裡浮想聯翩著,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那夜不經意間撞見的旖旎畫麵……
這麼一想,登時揮之不去了。
“解開了。”他恍惚間聽到葉勿憂說道,“現在你來幫我。”
“哦好。”他回神,愣愣應道。
他探出手摸索到葉勿憂纖細的腰肢,腦中閃過的千頭萬緒都可以用心猿意馬來形容,但他手上居然還沒失了分寸,規矩地尋到了繩結,努力試著解開。
但那繩結太複雜,時瀧一時半會兒也沒能破解。那人溫熱的氣息逐漸強烈起來,溫度順著他的指尖傳遞到他的身上,呼吸交錯間,摩擦出了焦灼。
“還沒……好嗎。”葉勿憂終於說道,他的嗓音有些粗重低啞,時瀧感受到了指尖隨著他的說話聲輕微震動。
隻是這嗓音和這人平日裡的清潤大相徑庭,他終於覺察出了些許不對勁,蹙眉問道:“你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葉勿憂喘著氣回答,“從剛才開始就覺得好熱,身上像是要燒起來了一樣。”
時瀧顧不上去解繩結了,他的眼睛已經逐漸適應了黑暗,趕忙抬手去觸葉勿憂的額頭,說不上很燙,但有一層細密的汗。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時瀧不安地說道。
葉勿憂卻是開始明白自己的身體究竟是什麼狀況,他咬了咬牙,咽下喘息,說道,“時瀧……你剛剛,舔了我一下,記得嗎?”
時瀧猝不及防被提了尷尬事,欲蓋彌彰地叫道:“哎,你哪壺不開提哪壺……”
葉勿憂虛弱地打斷他,問道:“你不會不知道,龍涎催情吧?”
時瀧瞬間沒了聲。
他還真不知道。
他雖然是條真龍,但也沒人會告訴他……自己的口水有這種用途啊。
時瀧內心倏地天崩地裂,懷疑龍生。
但不待他多想,葉勿憂的手已經攥住了他的衣袖。那人的理智尚存,但也差不多快被這纏身的欲望給吞噬殆儘了,時瀧從來沒聽過他發出這麼綿軟無力的聲音,像是哭泣,又似哀求:“時瀧……我好難受,你幫幫我。”
你幫幫我。
先前因緊張而散去的沐浴畫麵霎時卷土重來,時瀧腦中陣陣轟鳴,理智的弦徹底繃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