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把他送出了門,寒風蕭瑟,室內跟室外果然是兩個極端。
他站在前方,跟往常一樣,我看著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孤寂,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聲音在前方飄來,“姐姐,陪我走在吧。”一牆之隔的距離,隔著我和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腦抽筋,我跟他一前一後走在小道上。他還是穿著那件白西裝,他不怕冷的嗎?一陣風吹過,我把臉深深的埋進圍巾裡。
此時晚上十點左右,街道上冷冷清清。沒有留意到他已停下的腳步,不小心撞他後背上,我摸了摸鼻子,不解道:“怎麼啦。”
“算了,回去吧。”
不多想,我直接轉身往回走,
一件西裝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我望著他那溫柔的眸子,再看到他那單薄的襯衫,我於心不忍。
“笨蛋,紳士風度不是這樣的,你這樣子很容易感冒的。”
也許是老媽從小教導我要照顧好弟弟的因子在作祟,我把圍巾解下來,踮起腳尖,給他圍了一圈。鬼使神差的摸了摸他的頭頂,“乖哦。”
少年望著我的動作沒有言語,我一時沒有看懂他的表情。
也許我隻是把他當作笙笙照顧吧,我拉著他的手走在昏暗的街道上。
回過神來,我已經站在容安家的客廳裡,屋裡的暖氣也開了,暖洋洋的,我把他的白西裝掛好。
“你今天趕了一天的路很累吧,你先歇歇,我去廚房幫你熬個薑茶暖暖身子。”
聽不到他的回答,我半蹲下身子望向他,此時他躺在沙發上,雙目緊閉,應該是睡著了,不過也是,畢竟趕了一天的路。
我輕手輕腳的往廚房裡走去,等薑茶熬好,倒進保溫杯裡,放到他前麵的茶幾上。
淡雅如霧的燈光下,優美如櫻花般的嘴唇,高挺的鼻,細長的雙眸緊閉,濃密的眉,看起來頗有幾分漫畫中的美少年。隻是不知他究竟夢了什麼導致他眉頭微皺,鬼使神差的,我伸出手扶上了他微皺的眉頭,輕歎了口氣。
我到樓上找了一張毛毯蓋到他身上,看了眼時鐘,十點五十五分,看他也沒有醒的跡象,匆匆留下字條就往家裡走去。
字條就壓著桌麵上,估計他睡醒了一眼就能看到吧。
我躺在床上看著手中的項鏈出神。最後,還是把項鏈放回盒子裡,讓它靜靜的躺在櫃子裡。
淩晨,容安在睡夢中悠悠轉醒。室內隻留下一盞小燈,昏暗的燈光投射在他身上,他疲憊的眯了眯眼睛,環顧四周,原來他真的回到了這個小鎮而不是令人窒息的淺水灣彆墅。他想起他聽從父親的要求在聖誕派對上完美的演奏,雖然收獲了一大批讚賞,當12點的鐘聲敲起,所有人都在慶祝聖誕快樂,但沒人記得那也是他的生日,就連平日裡溫柔的母親也是,這一切都令他窒息,所以,他逃回來了,沒有提前跟任何人說。也不知為何,會跟她脫口而出生日的事情。意想不到的是,這也是他有記憶以來最溫暖的一個生日。
桌麵擺放得整齊簡單,隻有一個蘋果跟保溫杯,杯下壓著一張字條。上麵寫著熟悉的字,看你睡得那麼熟,不忍心叫醒你,我先回家了,保溫杯裡還有剛剛熬的薑茶,等你醒了記得喝,外加一個大大的笑臉。果然一如某人的風格,隨即拿起蘋果端詳了起來,中間刻著一個安字,一如他的名字。
小時候他曾經追問母親,為什麼自己叫這個名字,母親說,隻是希望他平安長大。
在這樣的深夜裡,莫名的有點煩躁,他起身往二樓的浴室走去,隻留下一個蘋果孤單單的擺放在桌麵上。
第二天早上,我把昨天吃不完的蛋糕放進便當盒裡,米樂那個家夥應該會喜歡的,想到這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像往常一樣,來到容安家門口等他一起上學。他就打開房門走了出來,穿著熟悉的校服,臉上掛著熟悉的笑意,跟往常一樣的容安回來了。
“安安,早!”
容安垂眸,看到少女站在光禿禿的李樹下笑靨如花,少女烏黑細致的長發用一根絲帶綁著,明媚的狐狸眼微微上揚著,仿佛要把人吸進她的瞳孔中,但又帶著一絲純真,一雙梨渦均勻的分布在臉頰兩邊,隨著笑意若隱若現,美麗而不自知,又可愛又明媚。他快步走到她的身旁一把接過她手中的袋子“這裡麵是什麼。”
“蛋糕啦,你吃不?”
“我也不是很喜歡吃蛋糕。”
可能男生都不太喜歡吃甜食吧,我微微歎了口氣,跟在他身後慢慢的走著。
“早餐吃腸粉怎麼樣。”看到熟悉的店我停下了腳步,望著他高大的背影,細細的道。嗯,他好像又在不知不覺中長高了幾公分,哎,沒事長那麼高乾嘛,分點給我就好了。
“安安,你現在幾公分。”我對著他跟我比了比,好像才到他耳垂。
“沒有量過。”他一臉真誠的回答。
我把打包好的冬菇蝦仁腸粉遞給他,他接過,放到盒子裡。
“咱們走快點吧,爭取在早讀課之前把早餐吃了。”我摸了摸空空的肚子,不好意思的望著他道。
容安點了點頭。
到最後差不多是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我趴在座位上喘氣。
容安幫我把蛋糕拿到我教室,雖然今天有比以往早很多,但老班還是一如既往的早,他不懷好意的望了一眼,隨之低下了頭,似乎在忙著手中的習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