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伏城先回去。
伏城說送她,幼宜說開車不方便,她走路還快一點。
餐廳離學校不遠,幼宜邊給室友發消息邊往前走,她們幾個已經從辦公室回來了,說是有字要簽,比較急。
幼宜:【我還有十分鐘也到了。】
剛放下手機,身後突然有聲響。
她回頭,看到一個乾巴瘦弱的男人,正幽幽盯著她。
路上人不多,靠近北門的巷子路燈昏暗,幼宜心驚,馬上移開視線。
她加快腳步往前走,身後路燈搖晃,一條影子拉得愈長,她回頭,看到那男人跟在她身後,手裡拿著什麼東西,閃著詭異的銀光。
幼宜手在身側握緊,她慌張的看了一眼,後背發涼。
再往前走就要進巷子裡了。
幼宜頓了半秒,然後抓著手機,轉身拔腿就往外跑。
她往來時的方向,跑得越來越快。
她不敢停下來。
腦海裡有揮之不去記憶在翻湧。
在同樣昏暗的夜色裡,人性的肮臟和可怖儘顯無疑。
煙漬泛黃的牙齒,指甲縫裡是黑色惡心的土垢,那人手裡拿著刀,他過來抱她,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刃劃破了她的皮膚。
周身都是惡心的,水溝裡醃出來的惡臭。
令人作嘔。
幼宜恍然驚醒般,小高跟的鞋子踩進坑縫裡,她扶住欄杆,回頭發現,她已經跑出好遠。
從那些驚懼的記憶裡抽身,那些恐慌的畫麵裡,再漂亮的花也會被碾碎。
身後已經沒有人了。
夏夜的風吹在臉上,眼尾涼涼的,幼宜試圖平複心情,她努力的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安靜下來。
沒事的,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那都是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她的心還在“噗噗”的跳,幼宜抬眼,看到伏城出現在她眼前。
他高大身形下的陰影把她覆蓋,沉穩不言,幼宜朝他撲過去,臉頰觸到他胸膛時,她差點就哭了出來。
本來忍住不會哭的,看到他時,瞬間所有的情緒都決堤了。
是伏城。
伏城他在這裡。
伏城一手把她撈住。
“幼宜?”他喊了一聲,大手把她扶住,伸手抱她在懷裡,看出來她狀態很差,他隻是抱住了她。
幼宜真的哭了。
這一刻他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從天而降的神明。
她無比慶幸,她還有他。
伏城整個把她抱在懷裡,直到她漸漸停止了抽泣,他伸手,給她擦去臉上的眼淚。
他手掌寬厚,手心的熱度傳來,是濃厚的安全感。
“有我在,你怕什麼?”
伏城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他像一個高大的引導者,替她擋住所有的恐懼,強大的天神在她麵前,告訴她說——
“我們是一家人,我永遠都會保護你。”
家人。
她的家人。
幼宜心頭一酸,她肩膀哭得抽了起來。
伏城手掌落在她腦後,整個覆下把她護住,他眉心微皺,從沒見她哭得這麼厲害過。
“幼宜乖。”伏城輕輕拍她的背,聲音暗啞。
他的車停在旁邊,伏城帶她上車,她已經停了沒再哭,睡在他腿上,他用一隻手托著她的腦袋。
他身上隱隱的木質香夾雜著獨有的荷爾蒙,是幼宜已經熟悉的味道,這讓她覺得很安心。
“好點了嗎?”他手掌揉捏,慢慢安撫著她。
幼宜點頭:“嗯。”
“跟我說說,出什麼事了?”狹小的空間裡,他聲音冷沉的厲害,她像是沒了貝殼保護的蝸牛,把所有的脆弱暴露在外麵。
而他有著最堅硬的外殼,輕而易舉的把她保護起來。
“沒事。”幼宜小小的搖頭,“是我自己想多了。”
那肯定也是發生過什麼事,才會讓她想多。
想到那天她被杜勵纏住時的反應,顯然害怕過了頭。
伏城沒再追問,他手掌落在她後背,寬厚的掌心給她帶來了十足的安全感,高大的男人挺直的坐著,低頭看她,表情是一貫的冷峻,聲音冷沉:“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
如果有,他弄死他。
幼宜抬眼,眼裡還是動容的神色,她原本是一個人被放任在搖搖欲墜的孤舟上,可有一天,一搜大船撈起了她的孤舟,給了她停泊的港灣。
不僅有了港灣,還是最大最安全的一個。
伏城很厲害,是幼宜見過最厲害的人。
有他在身邊,就是滿滿當當的安全感。
幼宜腦袋很輕在他腿上蹭了蹭,她點頭,“嗯”了一聲。
幼宜說:“我想回家。”
她現在很依賴他,伏城答應,卻沒有放手,然後他叫了個代駕。
“我們馬上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