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後一直是伏城背她上樓,他托起她時手掌寬厚,手臂分外有力,幼宜還是虛弱,卻在一片安心中,心尖莫名發酸。
她好像真的開始依賴有他在身邊時這樣安穩的感覺了。
這樣是不是......不好。
“到家了。”伏城把她放在床上,輕聲跟她說:“到家可以好好睡覺了。”
她衣服都弄臟了,身上是披著他的外套,一直快罩到她膝蓋,伏城把她臟的衣服都換下來,拿了新的睡衣給她換上,拉上房間窗簾,讓她能好好睡一覺。
她這一覺睡得沉。
再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從窗簾縫隙中鑽了進來,一片亮亮的金色,幼宜吸了吸鼻子
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
幼宜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廚房,看到伏城正在煮粥。
其實他廚藝也很生疏,第一次煮粥,水量把控的並不是很好,第一次不太理想,他又重新做了一次。
他一晚沒休息,現在還在忙。
看見幼宜出來,他盛了一碗粥,一盤雞蛋餅,另外還有一杯給她泡好的紅糖水。
伏城:“吃早餐了。”
他聲音沉靜,很平淡的一句話,好像在這之前,兩人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
幼宜在餐桌前坐下。
上一次吃東西還是昨天中午在學校食堂,疼勁過去後,肚子空的厲害,看到桌上這些吃的,她腸胃“咕嚕”在叫。
伏城幫她粥裡加了兩勺糖,攪合了涼一點,又把蛋餅都按照她一口能吃的程度切開了。
碗筷都擺在她麵前,伏城等著她吃,沒再說話。
幼宜都沒想到,伏城會做的這麼細致。
她本來覺得他不像是會事事這麼仔細的人。
幼宜一句話都沒說,隻是拿起勺子,嘗了一口。
很清甜的紫薯黑米粥,入口紫薯的香味,混著濃鬱的米香,甜味在舌尖蔓延開。
她想起來,是她前兩天提了一句,想吃紫薯黑米粥。
還有雞蛋餅,是沒有放蔥花的。
幼宜不喜歡蔥花。
紅糖水也不僅僅是紅糖水,裡麵還泡了紅棗和薑片,都是暖宮的。
應該泡了很久,紅棗都已經泡開了。
她愣了下,抬頭看了眼伏城。
伏城神色平淡,見她不吃了,他問:“不喜歡嗎?”
“那想吃什麼?”
幼宜搖搖頭。
沒有不喜歡。
現在有的吃已經很好了。
她隻是,在突然間覺得,伏城似乎,對她很好。
是儘管言語不多,也體現在行動裡的,真正的好。
以及在她似乎是無理取鬨的煩悶之後,對她沉默的妥協。
包容的對她進行妥協。
這本來就已經是,人與人之間,十分難能可貴的品質。
她低頭繼續吃。
這些正好是夠她吃的食量,幼宜吃的不快,慢吞吞的也都吃完了,包括那杯紅糖水,也喝的見了底。
“還吃嗎?”伏城問她。
“吃飽了。”幼宜回答。
於是伏城起身開始收拾碗筷。
“鍋裡還有粥,是溫著的,想吃可以隨時吃。”
“上午給你請了假,在家好好休息。”
伏城說完,他轉頭看向幼宜。
他眼底深邃黑幽,仿佛嵌入了一個寬闊的深潭,石子噗通的掉落,也沒有在這汪深潭裡激出任何的波瀾。
平靜,卻不知道平靜下麵藏著怎樣的洶湧。
“還是不想看到我?”伏城知道她心情不好,他並沒有多去探究她這不好心情的來源。
她沉默,就是默認。
“我先回去了。”伏城說:“有事喊我一聲。”
他抬腿要離開,大概想起又停下。
“不用怕麻煩我。”
不用怕麻煩他的意思是,他為她做這些事,不是麻煩。
就算是不信他,也不用因為這個忍著。
疼的是她自己。
伏城離開後,幼宜又回了床上去躺著。
昨晚上她的房間也被弄得有點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伏城收拾乾淨的,她埋頭在被子裡,沉寂的畫麵開始往她腦海裡鑽。
來月經習慣性的心情低落,易哀易怒,是生理激素分泌使然,幼宜散落著自己的情緒,卻也知道,她的不開心並不僅僅來源於此。
在她耿耿於懷,為之介意時。
她可能要,認真的,開始正視他們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