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資本主義家開口了,“怎麼沒飯吃?工廠吃飯就是這樣的,你不讀書,以後出去打工,吃的跟豬食一樣。”資本主義家的妻添油加醋,“我不知道你要吃什麼,明天你自己去買菜,自己做飯,當自己是千金嗎?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看你就是叫花子嫌飯餿……”
鹿鳴隻聽到耳邊喋喋不休,從頭到尾她甚至沒說一句話就被冠上這些虛有的罪名。
她努力讓自己左耳進,右耳出。但眼底還是有了些濕意,她抬頭看了一眼紀言信,後者都不敢吱聲,埋頭苦乾。
鹿鳴咽下口中的茶樹菇湯,“我沒說沒菜吃。”
轟炸開始轉向“敢頂嘴,連畜生都不如”方向,好不容易等他們吃完,鹿鳴開始收拾碗筷。
惡毒資本主義家看見紀言信在幫忙收拾,叮囑“”彆幫她洗,女的就是要乾活的。”
他一愣,笑著打哈哈。“是啊,您快下去辦公室休息吧,我每天不午休都不行呢。”
惡毒資本主義走後,鹿鳴已經在刷碗了,他走過去擠開她,“我來吧,”她不為所動,繼續刷。
“你是還想我挨罵嗎。”鹿鳴出聲。哽意早已褪去。
“他們已經下去了,不會上來了。”自顧自的搶過洗碗布洗了起來。
鹿鳴把手上的泡泡洗掉,拿紙巾擦手。
“你爸媽……挺特彆。”他突然蹦出一句。
“極品。”鹿鳴輕笑。
“他們經常這樣嗎?”
“怎樣?”
“就,那樣罵你。”他沒法去想象中午有他一個外人在都能罵成這樣。那沒外人在的時候呢?終日麵對這些,他覺得他會瘋掉。
“沒呀,怎麼會呢?我在老家長大,一般寒暑假才會碰麵,會總挨罵。”紀言信鬆了一口氣,有喘息的時間就好。鹿鳴接著說,“小學的時候在家,跟爺爺奶奶吵架,他們管不住我,就打電話給我爸。我爸隻能在電話裡罵,我不聽,他就打電話告訴我老師,讓老師來教育我。隔三差五就被叫去辦公室跟我說,父母都是為了我好,要聽話。”
紀言信一怔,猛的回過頭,看向笑著說著往事似乎並不把這些當回事模樣的姑娘。
他張了張口,良久才憋出幾個字,聲音有些啞,“怎麼可以這樣?”他歎息。
總算明白為什麼一直覺得這個小姑娘比很多同齡人要成熟些。他歎息。
又慢慢的回過頭刷碗,光聽著就有窒息感了。
“還好,我小學考去縣裡重點中學讀初中了,坐車得一個多小時才到我家呢,我不怎麼回家。我也沒帶那破老年機,沒給他們打過電話,但我爸還是要打電話給老師看我每天的動態。我之前拉頭發他也知道,他跟我爺爺奶奶叔叔伯伯一堆親戚說我愛打扮,不想讀書。拉了頭發,天天數頭發。但是我不後悔。”她補充道。
他沒再說話。良久,他悶悶出聲,“很辛苦吧,這些年。”這樣的生活隻是聽著就已經很壓抑了,更何況經受著的人呢。
鹿鳴不可控地紅了眼,又強忍聲音裡的顫意,“你洗完了放消毒櫃裡消毒,我去帶我弟睡午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