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地下實驗室內，林挽卿倚靠在桌邊，低著頭看著一遝研究資料，眉擰得很緊。

她頭疼地揉揉眉心，倦意湧上眉眼：“子卿，研究就到這裡吧。按照現在的條件，我們也不能再進一步找到什麼了，病毒研究還是得看官方。藥劑和儀器太基礎了。”

“嗯，但至少我們得到基礎信息了。”木子卿翻了一下資料，眼裡有幾分冷意：“不算很複雜的結構，不過想要研究出對應抗體疫苗之類的話，按目前的科研能力至少需要一年甚至以上，還不算單螺旋結構的快速異變.......很棘手的病毒。”

“確實，而且這病毒的生命力簡直強的離譜，根本就不像一種........新生的自然病毒。”林挽卿點點頭，收拾好儀器和藥劑，摘下了口罩和手套：“走吧子卿，再研究下去也是徒勞無功的，我知道你生物和化學很好，但是這個時候就不要沉迷學術了吧。我們該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了，哥哥姐姐叮囑我們去A市來著。”

“沒有沉迷學術，阿挽。”木子卿無奈地彎起眼，也摘下了手套和口罩，整理好研究的資料，聲音平靜：“隻是阿挽上次沒有異化的情況仍然讓我無法忘懷。想儘可能找到一些原因，或者是彆的。”

“注意就好嘛，不會有下次啦。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白天會比較顯眼，夜晚在市區又比較危險，我認為明天淩晨或者今天傍晚比較好。我們的夜視能力都不錯，如果遇到的是有威脅性的人，夜晚也有可能是我們的一部分優勢。東西已經收拾好了，那要今晚就走嗎？”

林挽卿支著下巴對著牆上的地圖看了一會，點了點頭：“好，那我們休息休息，再過三個小時就動身。從g市走吧，過g市到a市，對了子卿，車速要壓。”

“自然，我知道。”

簡單清點完行囊，木子卿把點好的東西收進了改裝過的小型越野車的後備箱，然後便開始著手準備晚餐，轉頭問林挽卿：“阿挽想吃點什麼？上路之後就不怎麼開火了。”

林挽卿望著地圖，隨口道：“還有湯圓嗎？保佑我們團團圓圓好了，我想吃點甜的。”

木子卿頓了一下，拿出豆沙湯圓，開火煮水，點了點頭：“當然，阿挽。”

氤氳的水汽模糊了視線，眉目清冷的少年遙望著客廳裡望著地圖發呆的少女，眼神裡含著點溫柔而堅定的光，幾乎熠熠生輝。

一定會團圓的，阿挽。我一定會拚儘全力讓你好好活下去的。

他們吃完了熱氣騰騰的甜糯湯圓，把最後剩的丁點東西帶上了越野車，檢查完車的狀態便在座位上坐好，扣好安全帶，踏上了前往a市的路。

黑到發藍的夜空上綴著細雪般的星星，一輪明月掛在天幕上，銀白的月光宛如層層朦朧的輕紗，溫柔地披散下來，映著漆黑一片的大地，像是神的悲憫和善意。柔和的夜風悠然地飄蕩著，是一場沒有目的地的漂泊。

並不安靜的街道上，無數人蜷縮在房子裡無法安眠，低低的嗚嗚聲漫無目的地此起彼伏著，小小的車輕捷地行駛過一條條路，發出的聲音引得不少人充滿希望地湊到窗邊窺看，又在隻看到一個車輛離去的背影後失望地退了回去，繼續熬著這漫漫長夜。

他們隻是沒有什麼自保能力的普通人，不到山窮水儘，沒有主動出擊打破僵局冒險離開的勇氣，隻能寄希望於軍方和他人的拯救。

緊繃的神經在駛上山路之後得到了放鬆，林挽卿抹了一把滲出汗的額頭，鬆了一口氣靠在了靠背上，放下了手裡的槍，看向專心開車的木子卿，歪頭笑了笑：“好了子卿，出了市區就沒有那麼危險了。再開一個小時我們就停車休息？”

“嗯，好。”

彎曲的山路上，停下的車不算少數，噴射狀的暗紅血跡零落地掛在柏油馬路和褐色山壁上，成分不明的暗色殘肢碎塊稀稀拉拉地躺在角落，渲染著不安的恐怖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