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保持著六十碼的車速，這附近都是學校，最近又逢高考，交警都守在路邊。他一直在國內負責著祝梁的工作交接，時不時替祝梁處理一些私事。其實他並不太喜歡處理祝總的家事，尤其是祝潭的事情。這位不苟言笑的祝先生著實冷漠，眼睛總是耷拉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每次自己隻是開車陪他在南豫附近溜達，就是為了看那人一眼，也隻是遠遠的看一眼，從來不會邁出一步。

副駕上的人手托著臉靠在車窗上往外頭看，他特意給窗戶留了個小縫，但還是有些雨水順著縫隙飄進來了。

“祝先生，南豫到了。”江寒把車停在學校門口，外麵的車子不讓進，尤其是在特殊時期。

祝潭似乎是睡著了，嗓音有些發啞，不由得清了清嗓子，“你先去吃飯吧，我在這睡會，吃完就回來，一會再走。”

江寒心想，這大雨天的，自己那也不想去。

不過他還是下車了，估計祝潭是為了把他支開，學校附近吃的倒是很多，江寒隨便找了家麵館進去坐。

這家店麵的陳設老舊，桌子上的油漬已經擦不乾淨了，江寒有些嫌棄，畢竟自己平時都坐在辦公室裡吃著精致的快餐，從來沒有來過這種擁擠醃臢的小店。

“老板，一份板麵，給我一份肉。”江寒抽出帕子擦了擦座位，雙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拘謹著不敢放在桌子上。

一身西服的他和這裡格格不入。

祝潭掏出手機，打開和林珂的對話框。

【祝潭：他報考什麼學校】

林珂那邊有一陣才回。

【林珂：好像是江大，不過我不確定，給你問問吧。】

【祝潭：嗯。】

回複完，祝潭把手機放在中控台上，推開車門下了車，雨還沒停，他不得不撐著傘。

他往學校對麵的小店溜達，兩三年沒來，有些店已經不開了，又或者貼上了旺鋪出租的告示，但自己經常來吃的幾家飯館倒還開著。

他一邊溜達一邊往裡看，現在人不多，他隨便找了一家進去坐。

老板娘見有人來吃飯，熱情的給祝潭倒上熱水，指著牆上糊著油煙的菜單說道：“炒飯，蓋澆飯，炒菜吃飯，還是米線米粉都有，你看看吃點什麼。”

祝潭抿著熱水，迅速掃過菜單，“就這個，土豆絲炒肉豪華版的。”

“好嘞！”老板娘應著，說完便去忙活了。

沒想到現在連蓋澆飯都有豪華版的了，自己當年偶爾也就吃一份十塊錢的蓋飯，便宜味道也還行。即使自己身上的錢遠不止這些，但附近吃的都很便宜，總不能中午午餐時間去商場吃一頓日式烤肉吧。

江寒的麵已經上來了，嗆得隱隱發黑的紅椒浮在湯上，紅油蓋了一層，上麵隱約飄著幾根青菜。他另加的一份肉放在了單獨的小碗裡。

他抱著試試的態度夾了一筷子麵。

一股嗆人的味道湧上舌根，紅油香而不辣，裹滿了每一根麵，隱約有些發麻。

江寒的北方胃終於得到了滿足，他顧不上自己的袖子，直接搭在桌子上，扶著碗，吸溜吸溜的索麵。

太好吃了，自己在京城從來沒吃過那麼好吃的麵，麵條Q彈軟糯，不是那種工業掛麵，有點像是自己家手擀的，而且底下的湯酸辣爽口，一點都不油，就連鹵肉都入口即化，肥肉香而不油。江寒沒多會就吃了一半。

味道變了。祝潭剛吃第一口腦海裡就浮現了這四個字。

即使湯汁包裹著米飯，土豆絲炒得香辣入味，就是哪裡不太一樣。

江寒掐著時間，又給自己叫了一碗麵，還有半小時學生應該要去考試了。

他索完麵趕緊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角的紅油，順便叫老板給自己打包了一份鹵肉，特意囑咐老板多套幾層塑料袋，擔心車裡會有奇怪的味道。

江寒一路小跑到學校門口，學校裡的學生還沒出來，但祝潭已經坐在車裡了，不知道吃沒吃午飯。

他看了看手裡的打包盒，有些不舍得問道：“祝先生要不要來點？”

祝潭湊近看了看，是那家板麵，他擺了擺手，說道：“不了，我吃了。”

江寒有些雀躍，把打包盒放在後座上，人坐上了駕駛座。

“味道怎麼樣？”

“嗯？”江寒有些疑惑。

“我說那家的麵。”祝潭說道。

江寒沒想到他會問這些，有些局促，“好吃，就又打包了一份，是味道太大了嗎？”

祝潭搖了搖頭，沒說話，閉上了眼睛。

沒過多久，學校裡有人出來了，是送考的老師。

江寒啟動車子，“祝先生，走嗎？”

祝潭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車窗外的人群，“走，去考場那邊。”，他坐直了身子，扣好安全帶。

齊書意中午強迫自己睡了一覺，擔心自己下午沒有精力考試，雖然自己沒有睡午覺的習慣，但趴在桌子上沒多久也就睡著了，隻是不知道中午散場時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總覺得那人在人群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