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頓時臉色煞白。

“父親。”少年乖順地跪在地上，低垂著頭。

窗邊不時發出嘩嘩的聲響，大抵是沒有關窗。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停在了五步遠的地方。

“第幾次了?”聲音極為平靜，聽不出喜怒。

祈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第一次跑出來就被逮個正著，我倒是想多來幾次，麵上還是極為恭敬道：“不會有下一次。”

“抬頭。”

少年循聲抬首，男人一身筆挺的軍裝，如雕琢版的五官在軍帽下更顯冷峻，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靜靜地看著他。

祈安：不得不說，原身的父親真的很帥，可惜了，英年早婚。

係統：相信我，你長大比他更帥。

“什麼時候想清楚什麼時候起來。”丟下這一句，祈諶轉身離開。

祈安內心哀嚎：“這是我第幾次被罰跪了？”係統煞有介事的數了數：“四次，還是五次來著？”

祈安動了動腿試圖讓自己跪的更舒服些，“這算不算家暴？”

係統歎了口氣：他不會打你。

“他隻會冷冰冰地罰我。”灌進來的風吹得微微泛冷，祈安縮了縮身子，“七歲的孩子應該躲在母親懷裡撒嬌才對，而不是動不動罰跪。”

係統：你母親不會見你。

祈安淚目了：爹不疼娘不愛，我活著乾什麼嗚嗚嗚。

“聯姻能有什麼感情，何況你是在人造子宮裡出生的，對你母親來說隻是少了一顆卵子，你會對一顆卵子產生母愛嗎？”

祈安想了想，“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祈諶把我當做一個機器人，他從來不跟我交流思想，對我的要求從來是順從、聽話、站好、跪好，似乎不想把我培養成一個有獨立人格的優秀繼承人。”

係統：你想明白啦？不奇怪呀，一個大機器人培養出一個小機器人。

祈安：可是我們是有血有肉的人啊，人怎麼可能沒有感情，沒有自己的想法呢？

係統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帝國不需要。

祈安更不理解了，“為什麼不需要？”

係統：小屁孩問這麼多乾什麼。

祈安：我生氣了！

又跪了一會，祈安忍不住嘀咕：“就沒有能幫我屏蔽腿麻的辦法嗎，明天起來，我的腿就不是我的腿了。”

係統幸災樂禍：正好，給你裝個假肢。

祈安：……說正經的，到底有沒有？

係統：任務沒做幾個就想著要福利了。

祈安：下個任務是什麼？

係統認真起來：作為一個合格的炮灰攻，尤其是一個深愛主角受的炮灰攻，我們要做的就是——想儘辦法給主角受送溫暖！

祈安無語：你覺得我明天還能出去？

係統摸了摸下巴：應該不能。

祈安：要你何用。

月光下的長廊，拖著長長的柱子的影子，除了屋簷雨水的滴答聲、樹葉的搖晃聲，周遭一片寧靜，似乎所有的生靈都已經睡了，一切顯得那麼安謐。

門廳邊跪著的少年不知何時變成了蜷著雙腿臥在地毯的一角，小巧可愛的眉頭緊緊皺著，臉色微微發白，兩隻手縮在懷裡，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祈諶沒什麼情緒的眼瞳泛起一絲波瀾，聽了一會少年微弱的鼾聲，微微俯身輕輕地將少年抱了起來，步伐沉穩地走向了二樓身處的房間。

少年的房間乾淨整潔，除了必要的床單被褥，再沒有其他的東西，冷清清的。祈諶掀開被子，把他放到床上，仔細蓋好被子，少年的眉頭終於舒展開，祈諶又靜靜看了一會，拿出在知道祈安偷跑之後就準備好的小小芯片。

“不會疼的。”祈諶緩緩出聲，似乎在安慰。手下動作不停，小巧精致的芯片嵌入祈安的後背，不一會就消失在光滑的皮膚上，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祈諶僵硬的嘴角牽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祈安做了一個夢，夢裡他賴床忘了給魚換水，起來發現魚全死掉了，翻白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好像死不瞑目，祈安猛地驚醒了。

看到熟悉的天花板，祈安有點懵，在腦中大呼係統：我是誰？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