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林安奈極力抑製住自己顫抖的聲線
‘我已經上大學了,爸不在了,我在南京’
他是這麼想的,可是卻沒法說出口,在媽眼裡,自己始終隻有14歲,還是生活在那個溫暖又疏離的家。
“我很好媽媽,爸給我做吃的了,糖醋排骨,又忘關火了,都快焦成煤炭了”
“他這老頭!這點事都做不好,這樣,阿奈你把電話給他,我去罵老頭去!”對方的語氣淨是指責與憤怒,和當年一摸一樣。
“媽媽,爸出門散步了,你彆管他了,跟我說說你唄,在那裡生活的怎麼樣?有沒有聽小葉的話?”他故意引開“父親”這個話題
“媽很好,這裡飯特彆好吃,還不用自己做,天天出門散步,還能和彆人打麻將,小葉是個好姑娘”隨著話題的轉移,女人的情緒也穩定下來
說罷,她又打趣道:
“哎,你要是24,我就把小葉介紹給你認識,你要是找到女朋友,那還管不管媽呀?”這樣的玩笑在當年已是見怪不怪,可現在的林安奈真的好想聽聽媽媽的笑。
她不知道自己兒子正在另一邊淚流滿麵,她也不知道林安奈已經
20了,自己已經54了。
“管啊,肯定管!”
林安奈又努力撐開笑臉,帶著開心的語氣朝著自己的母親說
“不跟你說了!人小葉催我吃飯呢!”
“好,媽媽快點去吃飯吧,彆減肥,你不瘦!媽身材最好看”
“就你嘴貧!”
隔著長長的線,他依舊見到了母親因為這句話笑得將嘴大大咧起來的樣子。
“滴嗒——滴答——滴答”
無數巨大的水滴落下,砸在屋簷,落在窗蓬,聲音很大,仿佛蓋過了電話被掛斷的,刺耳的聲音
好像有人說過,每個快樂溫馨的背後,都有悲哀痛苦的組成
哪怕自己再怎麼成功,也還會有什麼事是改變不了的。
比如母親的阿爾茲海默症,父親的消失。
這個冬天著實冷,以前自己會回家把母親接過來生活一陣子,可惜回不去,療養院的環境是很好的
可那始終不是家
當初為什麼要來陌生的城市?
是為了“逃離”吧
現在又何嘗不是?麵對母親,自己始終沒法冷靜下來。
在聞到淡淡血腥味後,他才發現自己又把內唇咬破了
“可能各個部位的血液顏色都不一樣?”他這樣想
“嘴上的是夾雜著淡談粉色的淺紅,伴有濃重的腥味,手上是鮮豔的紅色,跟玫瑰一樣,也是最疼的,腿上…………是重紅色,不會流出來,就算溢出來後也不會覺得疼”
林安奈的身子白皙,但凡磕碰得重了,都會浮出青紫來,所以那些年父母都很保護他,那少有的受傷的經曆,也就印象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