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魏宜心一直躲在房裡不肯出來,銀禾城內漸漸有了傳聞,說她苦等十八年被人拋棄,那位何大人派人來找她好幾次都被魏燕玉惡狠狠的推了回去。
何大人一怒之下,以詠醇樓內飲食有毒,危害百姓安全之罪為名,再找幾個人證演戲,就這麼直接把魏燕玉等人抓進牢裡去,而少昀在外頭得知樓內出事了,便急忙連夜出城,想尋找舊識的朝廷友人回來幫忙。
等侍女小竹報告給魏宜心此事時,她無神的眼中多了一絲絕望和淒清,“小竹。”
小竹見她終於開口說話了,連忙上前問:“小姐,您終於肯說話了,您不知道我們大家都有多擔心……”
魏宜心有些激動的說:“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你幫我跟何大人的手下說……我……應允他的婚事……”
“小姐!”小竹萬萬沒想到魏宜心會說出這句話,她對容塬的心意,她自是一清二楚的。
“按我吩咐去做……跟何大人說……到時候成親當日……我一人去換詠醇樓的大家平安歸來……”小竹勸說了一陣,魏宜心還是堅定自己的想法,最後沒辦法了小竹隻能聽從吩咐退出了房門。
何大人一聽到手下傳來此事,滿是皺紋的臉上儘是笑意,他急忙喚來府中之人打點環境,準備聘禮,說是三日之後便要把魏宜心娶回府中做八姨娘。
這件事一下傳遍整個銀禾城,大家雖然都知道是何緣由,卻也隻敢在暗地裡說說,可憐一下魏宜心,但都不敢造次。
很快的,在何大人色心賊起的情況下,魏宜心換上一身紅色嫁衣,燒掉了容塬寫給她的信,坐上了紅轎子,在大家的簇擁和議論聲中,緩緩朝何府前進。
到半路之時,外麵的小竹敲了敲轎子,說:“小姐,你看。”
魏宜心悄悄掀起簾窗上的布,隻見外頭不遠處站著魏燕玉等人,看來何大人言出必行,確實把他們放出來了,可是她看魏燕玉撕心裂肺掙紮痛哭的模樣,自己一直忍著的眼淚也不由得落了下來。她連忙把簾布蓋上,不敢讓他們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一直到了何府門口,何大人連出府門迎接都沒有,隻是派幾個下人在門口寥寥草草的做做樣子,以前魏宜心有多看不起他,他現在就想儘辦法想羞辱她,旁人也明白何大人的意思,不敢多說什麼,隻能快點把魏宜心送入府中新房內,因為她隻是個妾室,所以連拜天地都不用。
魏宜心坐在房內的新床上,過了一會開口道:“小竹,你去外麵幫我跟大家打聲招呼送一些小禮物吧,可以打好關係。”
小竹點點頭說了聲好,然後就出門了。
等小竹出去之後,魏宜心才把頭上的紅蓋頭給拿下來,還好,她隻是一名妾室,不用委屈自己跟那個何大人拜天地,這算是她不幸中的萬幸了。
聽著外麵熱熱鬨鬨的說話聲飲酒聲祝福聲,魏宜心心裡感到深入骨髓的寒意,她緩緩走到門口,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裡儘是淒清與荒涼之意,她轉而走向另一邊的窗台旁,望著下方一池湖水,緩緩閉上了眼睛,嘴裡說了句,“心宜,此生無悔。”隨後縱身躍入湖中。
回歸到現實中,少昀很無奈的歎了口氣,繼續說:“我去城外找來幫忙的故友是在朝廷中當官的,但可惜,我們回來得太遲,雖然何大人之後被我故友撤官查辦,但一切始終太晚了,為此,燕兒一直心裡掛懷著,無法真正接受我,但我其實知道,她是在怪她自己,怪自己無能為力,反而還害了心宜姐。”
汐然和沈雲墨聽完之後感到十分心酸,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沈雲墨用手比劃了一下,汐然看著幫忙說:“如今容塬將軍如何了?”
少昀一想起容塬也跟著生起怒氣,“他,他現在不就在他的封國好好的做著大將軍,前幾年還聽說他又娶了幾房妾室,現在兒女成群,又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過得不知道有多自在。”
“會不會是你收到的消息有誤,”這次是汐然先開口了,沈雲墨和少昀都疑惑的看向她,“我有一事,想與你們說。”
之後汐然便把紅衣女子和他身邊帶著“塬”字玉佩男子的事說了出來,其中包括其他擁有靈力之人相助一事,聽完後的沈雲墨和少昀皆是一臉震驚,尤其是少昀。
沈雲墨很快恢複成平時鎮定的樣子,用手繼續比劃,汐然看著說:“你是覺得此事另有內情,那個男子很有可能就是容塬?”
“不可能的,”少昀還是不敢置信,“你們不知道他,他身為封國的將軍,連年在外征戰,到處傳唱著他的戰績,怎麼可能已經死了?”
汐然明白現在讓少昀相信此事有些困難,便說:“那你有沒有魏宜心和容塬的畫像之類的東西?”
少昀眼睛一亮,“有。”
少昀在一間荒廢已久的房內拿出了兩個畫卷,“這兩個畫卷都是容塬畫的,他那次在詠醇樓停留了幾天,便畫下了宜心姐,宜心姐又要求他把自己畫下來送給她,所以他也留下了自己的畫像。”
沈雲墨接過其中一個畫卷,跟著少昀一起,一人展開一幅畫卷。
汐然認真看向這兩幅畫,畫中人果然就是亭台那裡的那兩位,“真的是他們,”汐然說這話時聲音明顯有些顫抖和哽咽,“這畫筆鋒有力,畫時又柔情儘顯,我覺得畫這畫的人不會是那種負心之輩,相信我,容塬這事定有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