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然回頭見是沈雲墨，便起身說道：“沒什麼意思，你怎麼偷聽我說話？”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沈雲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歉。

汐然看見眼前人長著跟璽塵一樣的臉，卻又不是他，心裡很是感慨，“沈雲墨，這麼多年了，你還好嗎？”

上次他們遇見之時還是在五百年前，那時候守辭還在汐然身邊，他迫不得已整天吃他們撒的狗糧，一想到這些陳年往事沈雲墨便忍不住笑出聲來，“嗯，我還好，現在六界也挺安詳的，我總算沒有辜負璽塵所托。”

“我之前怎麼也不會想到，你終有一日，會取代我師父的位置，成為這六界之主，”汐然語氣很是平淡，並無其他責怪之意，“作為六界神主的你，確實很儘忠職守，以身作則，把事情都安排得很好，我師父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人。”

聽到汐然的誇獎，沈雲墨有些受寵若驚，現在的他已經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以前的他無所顧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以向往自由之名做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但如今卻能走到這一步，坐到這個位置，這是他自己都未曾想到過的。

“沈雲墨，我很慶幸有你在，因為你的存在，才讓我師父有了可以解脫的機會，你成為新的六界之主，我非常支持，”汐然很是真摯的向沈雲墨表達祝賀，“雖然你的地位已經得到很多人的認可，不過我覺得，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麵了比較好。”

本來心裡還挺高興的沈雲墨聽到汐然後麵說的話，整個人的心就像跌落穀底一樣，陰沉了下來，“是不是因為當年的事情？”

“嗯，”汐然很自然的點點頭，“雖然你心中已經改過自新，但當年我和守辭的第一個孩子確實是因你而死，他連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活生生的消失在我的肚子裡，這是我一個永遠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原諒你的遺憾。沈雲墨，你以後可以用千年萬年對六界的付出來償還你當初害死那麼多條人命的過錯，這已是對你的懲罰，所以你在我們麵前不必再憋屈著，不用覺得大家都還沒有原諒你放過你。我祝福你以後可以成為更好的六界神主，但我們之間，今後就隻當陌生人。以後你在神界，我在妖界，咱們各自安好就行了。”

沈雲墨不由得捏緊了拳頭，果然……果然汐然跨不過這個坎，是他自己癡心妄想了，還以為他們之間至少可以和平相處，結果沒想到卻是如此，“這件事是我的錯……我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汐然，我對不起你和守辭，也對不起你們的孩子，我確實沒有臉麵再出現在你們麵前，你的提議……我接受。”

“談何臉麵問題？這隻是順其自然的決定罷了，沈雲墨，我師父既然對你寄予如此厚望，你一定不要辜負他對你的期待，好好繼續把六界守護好，一念為善，一念為惡，切記不要走錯路。”汐然誠懇提醒道。

沈雲墨慎重的點了點頭，“嗯。”

一道殘陽拂過他們的臉，沈雲墨仿佛在這一刻才發現，所有的前塵舊怨真的已經結束了。

之後汐然便跟著藍豐禕一同回妖界去，沈雲墨則獨自一人回到沐神殿中。

一位從沈雲墨即位後便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神侍上前說道：“神主，極寒之北那邊近日出現了諸多妖獸，擾亂了六界的安寧，請問神主，要派何人過去安置這幫妖獸？”

沈雲墨停頓了一下，緩緩開口到：“那就讓本尊自己去吧。”

神侍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除了訝異於沈雲墨居然提議自己親身前去外，更讓他沒想到的事，一直自稱“我”的他終於也稱自己為“本尊”了。

沈雲墨此刻的眼神中帶著一種釋然和放下的意味，神侍大概能猜測出來，他應該是見了什麼人，解開了什麼心結，才會從現在開始，真正接受了自己作為六界神主的身份。

“可是神主，”神侍還是忍不住提醒道，“若是去極寒之北安置妖獸的話，隻怕您一時半會回不來這裡。”

“無妨，”沈雲墨說道，“極寒之北那裡妖獸眾多，本尊早就想找機會去合理安置它們，這次不就剛剛好，反正現在六界並無大事發生，你們可以自己處理，也不會妨礙到什麼，之後如果真的有什麼要緊事，便傳風語給本尊就行。”

神侍見沈雲墨態度堅決，便也不好再說什麼，“是，神主。”

沈雲墨吩咐完要事便走入寢殿中，神侍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璽塵一般，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沈雲墨漸漸把自己活成了璽塵的模樣，但其實從本質上講，他們本來就同屬一人，所以現在的沈雲墨其實隻是做回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