窖藏二十年的女兒紅，醇香而誘人。

果然還是酒香更吸引陸小鳳這個酒鬼。一杯一杯的，沒有絲毫停頓，倒得很快。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

隻是時間久了，茶香混著酒香，再也分不開彼此。

“酒，是好酒。”花滿樓笑著開口。

“的確是好酒。”陸小鳳接話，手上的倒酒的動作卻一點都沒有慢下來。

“既是好酒，就不該用倒得。”

“花滿樓，”陸小鳳停下手上倒酒的動作，輕輕地喊了花滿樓的名字，“酒本來就是喝的，喝快喝慢都沒區彆的。”

“既是沒有區彆，那更應該喝的慢些，不然豈不辜負了，這窖藏二十年不見天日的光陰。”

“那花公子是不是也應該嘗嘗，免得辜負了這二十年的光陰。”

花滿樓沒回話，隻是給自己添了杯子，到了酒。一飲而儘。

兩個人就這樣，一杯接一杯。

夜深了。

陸小鳳還在往肚子裡倒酒。

屋裡的酒香已經完全蓋住了花滿樓的一室茶香與花香。地上也不知多了多少空的酒壇。

“彆再喝了。”花滿樓攔住陸小鳳正在往唇邊送酒的手。

陸小鳳僵了一下，花滿樓站起身，搶下陸小鳳手裡的酒杯，“你已喝了不少。”

陸小鳳沒了酒杯，隻是微微抬頭看了一下握著自己手的花滿樓。有熟悉的味道。然後全身放鬆的趴在桌子上，睡過去了。

花滿樓小心的把陸小鳳安頓在床上，轉身想要收拾桌上地上的的酒壇。卻不想起身的時候猛然跌坐在地上。花滿樓很沒形象的坐在地上，微笑。自己習慣了規律的生活，突然間半夜起床活動，還陪著陸小鳳喝了不少的酒，果然還是不能習慣。

“花滿樓，花滿樓，酒……”床上的陸小鳳輕聲的呢喃，喊著花滿樓的名字。

“好你個陸小鳳，夢裡還不忘使喚我。”嘴角的微笑加深，緩緩扶著牆起身。

還是明天在收拾吧，今天真的是累了。

在床邊躺下，推著陸小鳳往床裡麵靠了靠。拉過被子，將兩個人蓋住。

輕輕閉上眼睛，熟悉的氣息，近在咫尺。

陸小鳳覺得有熟悉的氣息靠近，很安心的感覺，不自覺的靠近那安心的感覺，不自覺的想要擁著這感覺入懷。

喝醉了的人總是有那麼一點不可理喻的地方，陸小鳳也不例外。

伸手，攬住那單薄的身子在懷裡，收緊。

“陸……”花滿樓不自覺的想要掙紮，卻感到陸小鳳的氣息平穩，分明是睡熟了。

應該是遇見什麼難事兒了吧，花滿樓不禁放鬆了身體。

這樣的距離，看不到表情。

這樣的距離，想輕輕地摸摸他的臉，感受一下他名揚天下的四條眉毛。卻在抬起手的時候猶豫了，嘴角牽起微笑，默默地收手。

陸小鳳感到懷裡的人動了動，下意識的收緊了手臂。就是貪戀這種溫度這種感覺，就是不想放手。

窗外還是迷蒙一片，天將亮，卻正是黎明前的黑暗，一天中最冷最黑暗的時刻。

陸小鳳睜開眼，正對上懷裡花滿樓的睡顏。嘴角有淺淺的笑意，安靜而祥和。陸小鳳不禁把手臂緊了緊，把花滿樓往懷裡攬了攬。懷裡的人也順從的往懷裡靠了靠。

“花滿樓，”陸小鳳無意識的念著這三個字，“我知道，你總是會吧選擇權交給我，我也知道不管多危險的事情，隻要我開口，你就一定會隨我一起，毫無怨言的。隻是現在該怎麼選，我也不知道啊！我怎麼舍得……”

太陽終於劃破雲層，陽光溫暖而明亮。

看看懷裡的人，依舊睡得安詳。陸小鳳輕手輕腳的將花滿樓放在床上，掖好被角。

陸小鳳從窗子消失。花滿樓緩緩睜開眼睛。沒有焦距的眸子也泛著光彩。“我怎麼舍得……”輕聲重複陸小鳳的話，緊接著確是輕輕地歎氣。緩緩起身，被緊緊抱了一夜，整個身體都麻麻的痛。花滿樓不得不一在放緩起身的動作。

簡單收拾了屋子，泡了雨前龍井。淺碧色的茶湯，很像陸小鳳喜歡的竹葉青。

熟練的照顧著窗前的花花草草，看似和平常沒什麼兩樣，隻是茶已涼透許久，花也未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