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發現想象空間比其他園區都要特殊,無論是雕塑館還是學院,它們都有具體的範圍。明明可以像想象空間一樣換一個更簡單的名字,比如糖果世界,驚奇樂園這類的。”
他停頓了一下,抬眼看向門口的指路牌:“可偏偏他們指出了具體地點,隻留下想象空間這一個大範圍存在。”
“它是最特殊的,也是最為抽象的一個。”
夏葫點頭表讚同:“是的,沒錯,但他同時也是最危險的。”
“你覺得呢?”謝秋辭意外地看向他,對方比他遠想象的要聰明。
“還是穩妥一點不要先去那裡,等已經摸清副本一些的時候再去回更好一些。”
謝秋辭點點頭,這些他心裡都明白,現在去一個極有可能藏著整個樂園核心的地方無疑等於再送死。
可偏偏奇怪,心裡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呼喚他過去。
他朝想象空間的方向忘了一眼,眼中情緒難辨。
“走吧,去糖果雕塑館。”他收回目光,朝旁邊走去。
高牆將園區圍住,道路將各個園區隔開,好像每個園區都是獨立的世界。相互不乾擾,甚至根本看不到。
道路兩旁的圍牆擋住了謝秋辭的視線,根本不給他觀察的機會,隻能硬著頭皮往海底沉船的方向走去。
“哪有這樣的遊樂園啊……”周圍響起其他玩家小聲的議論聲。
“很正常,這個遊戲裡就沒什麼正常的東西。”
“可是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那怎麼辦,我們又不能退出遊戲。”那人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失落。
“還沒到嗎?”謝秋辭一邊問道一邊向前看去。
“快了,就在前麵。”
兩人在園區的門口停下。
來這的玩家很少,算上他們也就幾十個。大家都在門口躊躇,鮮有人進去。
與他們不同,謝秋辭大致掃了眼門口,就進去了。
根本沒必要再那浪費那麼多的時間,門口與進來時的大門一樣,除了特彆醒目的"糖果雕塑館"幾字,就沒有任何特彆之處。
糖果雕塑館,謝秋辭在心中默念。
這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腳步逐漸減緩,連抬起腳都有些許困難。
他低頭一看,地麵淺淺地鋪著一層紅色的液體。粘稠,還有著一絲甜甜的味道,就像是糖漿。
“童心一樂,甜蜜永存。”
“歡迎遊客來到糖果雕塑館,祝您遊玩愉快。”
沒有情緒的機械電子聲慢慢念道。
謝秋辭警惕地看向周圍,雕塑館內亮著五色的燈,閃得他眼花,但也並沒有發現類似於廣播一樣的設備。
奇怪,那聲音是從哪裡發出的?
兩人慢慢向前走去。
周圍傳來一陣驚呼,幾乎所有人都停住腳步。
一排排看上去像是糖果製作而成的雕像整齊的擺放成兩列,放在過道的兩邊。
每個雕像所雕刻的形象都不一樣,有滿是胡茬的老人,也有7歲的小孩。
但無一列外他們臉上都掛這幾乎標準的微笑。
一時間無人敢再向前,新人懼怕這樣的陣仗,而老玩家則更為警惕,從不輕舉妄動。
場麵陷入僵局。
仿佛時間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默不作聲,眉頭緊縮,跟石雕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家也知道一直停在這裡不是辦法。
一個麵相凶惡的人語氣不悅的喊到:“喂,你們兩個,過去看看什麼情況。”
被叫住的兩人,瞪大了眼,像是不相信一般,試探一般:“我嗎?”
“對,就你們倆。”
“彆,我還有用的。”其中一人幾乎是立刻說道的,“彆…哥,真的彆,我有用的,隻要不去我什麼都可以乾的。”
他幾乎快要哭出來了:“求你了,彆讓我去……”
“彆他媽哭哭啼啼了,跟他們娘們一樣。”
哭聲幾乎是立刻停止得。
“喂,叫你去你就去……” 那人轉過身去,本想嘲諷卻僵在了原地。
剛剛還在哭泣的人此刻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臉上的淚痕還未乾透,他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眼神木訥。
空洞無神的眼再加上幾乎要占據半張臉的微笑,實在詭異。
常年在遊戲的老人都心知肚明,這個人不死也勝死了。
一時間館內陷入死一般的寂寞,所有人都聯想到了20%的存貨率。
一般來說70%的存活率是正常的,但往每往後10%危險程度就依次上升。而這20%的存活率已經是高危的副本了。
而被拉進高危副本的人有多年在副本中遊蕩的多年老手,也有什麼都不懂得新人。完全隨機的危險程度,就像是在跟死神博弈。
完全就是一場命運的博弈。
“沒想到這家夥竟然開了觀戰。”她輕輕搖了搖頭
“不過話說回來,這群人的運氣實在不好啊。”帕吾爾接過旁人遞來的葡萄,“隻是可惜我審判這張牌了,進了這樣一個副本。”
“需要幫忙嗎?”
她平靜說道:“不用,我不想乾涉他人的命運。”
“可是您就正好缺這張牌,萬一,萬一他死在副本中,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次機會,下次再遇到審判不知道要到什麼到時候呢。”
帕吾爾深呼一口氣:“Scepter eight,那是他的決定,也是我的命運。你回去吧。”
身後傳來離開的腳步聲,身後傳來一個男聲,“機會這不又來了嗎?但是,為什麼?”
帕吾爾轉過頭去,淺淺一笑,隻是眼神有些黯淡。
“繼續看著吧。”
兩人都將視線移向了在副本內的眾人。
副本內。
隨著寂靜過後,尖叫聲此起彼伏。吵鬨又混亂。
越來越多人的臉上掛上了同樣的微笑,造型各異但都有近乎一樣的嘴角。
共同點。
共同點是什麼?
謝秋辭掃視一圈,想找出這些掛著微笑的人的些許共同。
一個強勁的力道將他往前推去:“停在這裡永遠都不是辦法。”
謝秋辭也顧不上思考,甚至連推他的那人是誰都沒看清。
在這裡所耽誤的時間已經太久了,他向前衝去,忽略掉了旁邊凝視著眾人的雕像。
夏葫睫毛微顫,糾結片刻,也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