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音花開在牆角,熙熙囔囔堆成一片。
這院落裡野草野花生機勃勃,正是中午日頭最盛時,花兒也倦懶的縮著花蕊。
卻忽聞“撲通”一聲,驚醒了靜謐的午後。
一個八九歲大的孩子被兩個侍衛架著,朝這地上一扔。
這孩子梳著歪歪扭扭兩個發髻,經過一番搗亂,早已亂的不成樣子。
她右手不自然的垂落著,上麵殷紅一片,已經滲透了衣袖。
侍衛扔下人就離開,薑離傘拚著一口氣扭頭對著門外大喊:“薑離心,你不配做我娘!”
“薑離心,你偏心偏到家了!”
“薑離心,等我長大,我也不會對你好的!”
薑離傘人小,聲音尖,直到喊到她自己嗓子啞了,她才不甘的收回視線,慢騰騰從地上爬起來。
她掀開右手衣袖,一道深可見骨的劃痕不停冒著血。
右手已然斷了,薑離傘左手從地上狠抓了一把泥,砸向門口的方向。
她咬牙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屋裡走去。
又瞎又聾的錢婆婆正在燒中飯。
地上撿的枯枝擺的灶台,一個碎了一角的瓦罐,裡麵是野菜和昨天下雨拾的地皮菜。
薑離傘走到錢婆婆背後,對著她耳朵大聲喊:“婆婆,我手受傷了!”
錢婆婆趕緊放下攪拌野菜的勺子,粗糙的手順著方向摸了過來:“是阿傘回來了嗎?”
“婆婆,我手受傷了!”薑離傘對著她耳邊又大聲喊了一遍。
錢婆婆聽清了,她著急的起來:“哪裡受傷了,手,是手嗎?你這才出去多久一會兒,怎麼就受傷了?”
薑離傘拿著凳子踩著,從櫃子上拿到了還剩小半瓶的藥。
雖然一隻手不便,但她身姿還是靈活極了。
錢婆婆拽著她的胳膊,用溫水清洗傷口周圍,然後給她灑上了藥,薑離傘這個斷了的胳膊,也一並用撕碎的床單條纏起來,掛在了她脖子上。
薑離傘安安靜靜坐著,胳膊吊好後,錢婆婆掌心握在胳膊斷裂處,微弱的綠色光泛起,一點點治療著傷口。
半個時辰後,薑離傘胳膊上的疼痛已然好了許多。
她站起來跳了兩下,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薑離傘了。
她蹦躂著要跑遠,被錢婆婆的手拽住。
“阿傘,你不要再去找你娘了,婆婆壽元將至,怕是陪不了你多久了。”
薑離傘好了傷疤忘了疼,她不服:“憑什麼,我和薑離雪都是她的孩子,她憑什麼隻對薑離雪好,就因為我和薑離雪不是一個爹嗎,就因為我爹早死嗎?”
錢婆婆聽不到這些話,她仍舊在重複著:“不要去找你娘,你就留下來陪陪婆婆……”
薑離傘已經掙開她的手,兔子一樣竄了出去。
今天是天燈節。
薑離傘仗著人小,躲躲藏藏竟然沒人發現。
“這是給雪小姐的兔子米糕,知道小姐喜歡吃山楂,裡麵放了許多。”薑離傘躲在樹後,羨慕的看著丫鬟手裡端著的精致糕點。
“你去看看軟轎有沒有備好,東西也放車上好了,雪小姐換好衣服就要坐車去了。”
“是,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