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離傘跟隻受儘折磨的小狗一樣,啊嗚了一聲倒在地上。
渾身濕淋淋的,嗖嗖冷。
頭上包的棉布也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大片的水氤氳了血跡。
腦門一陣疼。
薑離傘頑強的忍著疼,她爬起來赤足在地上奔跑,她跟著幾個下人左拐右拐,終於看見了有些熟悉的地方,又繞了一會兒終於找到關押她的小破院子。
錢婆婆一直站在門口等著,口中一聲聲呼喚:“阿傘,阿傘,回來沒有……”
薑離傘衝過去,一把抱住她:“婆婆,我掉河裡了。”
錢婆婆沒有聽見,但是她摸得到薑離傘濕透的衣服。
“你這是去哪裡了,怎麼都濕了,阿傘,快點,快把衣服換了……”
錢婆婆顫巍巍的拉著薑離傘進屋,好在還留了熱水,薑離傘自己跳進木桶裡,兩盆熱水就夠她洗了。
洗完後,薑離傘抱住溫涼的身躲在被子裡,探出一個腦袋,看錢婆婆在櫃子裡找她的衣服。
“婆婆,我頭疼。”
薑離傘咬著唇,神色鬱鬱。
錢婆婆終於找好了衣服,屋子裡走了千萬趟,早已熟悉,她坐到床邊,給這倔強又頑皮的小兒換衣。
“阿傘,等婆婆走了以後,就隻剩下你一個人了……”
錢婆婆預感自己的死亡越來越近,她隻能儘量的叮囑薑離傘,讓她自己一個人也能好好活下去。
“水缸裡的水不多了,你要去大乾湖打水,半夜四更時去,那時候沒人管你。門後麵我留了一些菜和米,你要是餓了,就放進鍋裡煮,城主府每月初一會送口糧來,你要省著點吃……阿傘,你的頭上怎麼回事?怎麼圍得這麼厚?”
薑離傘被摸著頭,打了個噴嚏,腦袋暈暈的。
“婆婆,我頭疼。”她對著錢婆婆的耳朵,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
身上已經有些沒勁了。
錢婆婆哪怕聽不清她說的什麼,也知道她頭上的傷耽誤不得,立馬揭開一層又一層的紗布,溫暖的法力慢慢輕撫傷口。
薑離傘從身到心都安靜下來,裹在被子裡等著像以前每一次一樣,她無論傷的多厲害,婆婆都能治好她的傷。
一個時辰後,薑離傘的腳都麻了,婆婆終於結束了治療。
薑離傘一探身拿過新衣服自己穿,她低著頭穿衣。
忽然脖子上一涼,是錢婆婆往她脖子上掛了個東西。
薑離傘摸起來看,是一半蝴蝶玉佩。
“阿傘,這是你爹留給你的東西,你以後啊,要是在這裡待不下去了,你就去空葉城求一條活路。”
那時的薑離傘還不甚懂,為什麼婆婆老是說這些以後的話。
她握著玉佩,小小的人掌心火熱,捂得玉佩也發熱了起來。
她繼續穿好衣服,從床上爬起來,想找點東西吃,幾塊山楂糕早已消化完了。
錢婆婆知道她餓了,給她留了飯,很普通的一碗野菜羹,薑離傘卻喝的呼啦啦的。
喝完後,渾身都暖乎了。
錢婆婆拉著她的手:“快睡覺了,明日不要再出去了,留在院裡陪陪婆婆吧,你不要怪婆婆說話狠心,你娘那是沒指望了,阿傘,你以後隻有自己了……”
薑離傘捂著耳朵,爬上床後,縮在小小一角,很快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