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開口，明明是疑惑的問句，偏偏語調平平。

林夕並未直接回答洛羽的問話，隻看了眼旁邊的人。女傭慌忙迅速退了下去，然後陸續將做好的飯菜端到書房桌子上，擺好離開。

“先吃飯吧。”

擺好了飯菜，林夕淡淡說道，並先給洛羽盛了一小碗湯。

這個氣氛，洛羽心中似堵了一口鬱氣，不吐不快。

果然！

從接劇本的那天晚上林夕就開始不正常了！

“你不用如此特意趕回來看著我。如果你是來看看我是不是還很難過，是不是還對他念念不忘？那不好意思，你要失望了。如果你是不放心我，那你可以安心了，我活的很好。”

心中的不快像開了閘的水閥，一旦開始傾泄便一發不可收拾。

“我不難過。易楓憑什麼又突然出現在我平靜的生活裡，以這種方式來折磨我？心軟的人就該被欺負嗎？我什麼都沒做錯！”

洛羽倔強的臉龐固執地抬起，眼睛大大的睜著。

“洛羽！

林夕提起聲音叫了一聲，而後深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你想拒絕這個劇本，現在還來得及。即使已經官宣，哪怕已經開機，隻要你開口拒絕，不用擔心違約的事，不用管任何人的看法，你想做的話，現在就可以，什麼時候都可以。”

“為什麼要拒絕？三年了還不夠嗎？那麼長的一段時間裡，每一天每一個夜晚，我甚至都不敢細想，不能回想。我沒有過往，沒有回憶，隻能不斷地向前走，還不夠嗎？”

“是，我知道，你也知道，易楓這麼做，選擇進入娛樂圈當演員，就是想找到不告而彆的我，或者是算準了我不忍心，算準了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放棄曾經的理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就是這樣算準了，吃定了...我。”

連貫的情緒在斷掉的‘我’字上戛然而止，勇氣也像風一樣，一泄而散，消失無影。

洛羽搖著頭，苦笑著出聲，生怕眼淚再一次落下。易楓算準了，吃定了她又如何。

這本來就是彼此的一場豪賭，他贏了，她便輸了。

洛羽仰著頭苦笑著說道：“故事總要有個結局，原來三年之前的事情沒有完結，一方說結束了沒有用，句號要雙方都執筆發話才算數。現在給故事畫上一個句號也不算晚。”

洛羽心裡暗暗發笑著著自問，難道還能有什麼期待？難道劇本裡會出現的 happy ending，會複製粘貼在現實生活裡同樣久彆重逢的他們兩個身上不成

不！不會的！

是一樣的 bad 和 sad。

林夕對著洛羽執著重複道：“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幫你處理好。不要演！”

“我真的要演。”洛羽同樣重複肯定道。

如果一定要個結局才能算結束，那這一刻是時候說再見了。

“好！”

林夕見勢不再勸解，嘴唇緊緊抿起，突然握住洛羽的手。他的體溫總比常人低一些，手微微發涼。

“我不是你的敵人。”

聽到林夕的話，感受到手上的溫度，洛羽一瞬間冷靜下來，乾巴巴地開口：“我知道。”又想到什麼，急急說道，“你答應過我的，永遠不會把當初的真相告訴易楓的。”

語畢，洛羽終於意識到，似乎從一開始就不正常的還有她自己。也對，這樣情緒的她，怎麼能讓林夕相信自己可以平靜的麵對易楓，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呢，但是又不想讓林夕插手在易楓與她之間的事上。

夠多了，林夕為她做的事情夠多了，她還不起的。

“是易楓的出現太意外，我才會這麼激動的。”洛羽向林夕弱弱解釋道，聲音徹底低了下來，“你之前答應的，君子一諾千金。”

林夕在她直直哀求的目光下妥協，他總是沒辦法拒絕她。

“你想要我怎麼做？你想好怎麼做了嗎？我能幫你的。”

“讓我自己解決這件事好嗎？”洛羽試著揚起一個笑臉，“你不要插手！我和易楓的結局早已寫好了，不是嗎？”

“好。”

林夕心裡又是一聲歎息，那句想規勸的“謊言不能解決問題”，終究是沒能說出口。他真的對她無計可施，不能放任，又不舍得逼迫。

結局是已寫好，可又怕太慘烈，傷到她。

“好好睡覺！”林夕囑托的話裡難得帶了一絲嚴厲。

“好。”

這一次換洛羽輕聲答應，她抬起手覆在林夕的手上，帶著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