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找了好久的人有了消息,那一刻激動得仿佛全世界的其他所有都像隻是浮雲,心裡唯一的念頭隻想快點見到她。知道那個人就是她,要碰觸到她,抱一抱她,擁在懷裡,用儘全部的力氣才安心。
有時候轉瞬間又想要逃避,帶著重逢前未知的恐懼和期待。她會不會記得我?她還愛不愛我?無數的聲音充斥著,讓整個心都焦灼起來。
彆扭的情緒,期待的心情,讓人在火上翻來覆去,哭笑不得又疼痛不已。
“聽到你的消息的時候,好開心;見到你的時候,好開心;哪怕你在編造故事敷衍我的時候,我也好開心。開心到不知該說什麼來表達了。”易楓自嘲地說道,“沒有正常的生活了。沒有你,不會正常了。”
他直直地看著洛羽,認真又脆弱地承認,像是終於彎下了高傲的身子。洛羽的心一陣陣的發顫,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地開始顫抖。迅速將手收回垂下,洛羽右手按住左手的手腕,咬著嘴唇讓自己努力地平複下來。
“我不信,你今天此刻說的所有話,我都不相信。”易楓咬牙開口說道。
洛羽一字一句回道:“信不信,隨你。”
“我一定要一個答案。除非,你給我一個我能信服的理由。”
洛羽輕輕閉著眼睛,壓下心中起伏的所有情緒,轉眼又睜開,像是突然下了某個決定般。如果謊言無用,那便沉默,如果沉默無用呢。
“你相信命運嗎?”
易楓被這奇怪的話語問住,思考了一下,開口回道:“不相信。”
“三年前,易楓和夏言果之間,”易楓認真聆聽,直覺現在認真的她說的每個字都很重要,她在告訴自己答案。
“命運的紅線斷了。”
是未曾聽過的解釋,沒有其他下文,明明隻有簡單的幾個字,卻比剛剛她長篇大論的所有話都還有重量。伴隨著紅線斷了的聲音,易楓耳邊仿佛響起鐘聲清脆的撞擊聲,咚的一下,聲音本該沉悶,卻高亢綿延不絕。
牆上的鐘表擺動,指針行走,如命運的齒輪一般。
易楓不知自己那晚是怎麼走出咖啡館的,帶著口罩和帽子的他最近總有些恍惚。看著眼前微小的塵埃,看著來來往往繁忙的工作人員,或煩惱或喜悅或焦躁或平靜,看著廣闊的世界,看著陽光,曬得他險些暈眩,身形不穩。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她想要他快樂?
沒有了她,他還能快樂嗎?
明明是那麼清晰的,觸手可及的,鋪天蓋地的悲傷。
重新開始工作的兩人,似乎沒有時間留給他們整理未完的情緒,投入到片場的戲中,拋去彆扭的情緒,他們仍然相愛。
有點諷刺。
可細微之處終究有什麼不一樣了。導演再度喊卡,看麵色顯然對剛剛的拍攝畫麵並不滿意。導演看到易楓臉上的疲態,耐著性子讓他休息片刻,收拾收拾心情再來一條。
易楓點點頭,重新開始的一條裡終於順利通過。
“沒事吧?”經紀人葉珊殷切地問道,給易楓遞了一瓶未開的水,“我看你的狀態不太好,要不要我跟導演申請再多休息一會兒?”
“沒事。”
易楓反複把玩著那瓶水,低低地笑了,突然嘴角的弧度卻再也揚不起,終於不堪重負地靠在椅背上,卸下偽裝。
“還能怎樣,已經習慣了。”他疲累地說道。
“剛剛看你一直和林晚在一起說話,她怎麼說?”
葉珊看著那雙雖然極力想表現的平淡,但還是隱含希冀的眸子,心一下一下的抽痛。他極力克製,又有什麼用呢。撇開了頭,話語被堵在了咽喉,無奈的一聳肩,想說的話不言而喻。
“對不起。”
儘管葉珊明目張膽的和林晚打成一片,在易楓和洛羽兩個人忙碌拍攝時,時不時交換著八卦信息。但看起來單純的林晚也並不好糊弄,繞來繞去的話題,其中並沒有多少有用的信息,林晚是不可能把洛羽出賣的。想來也是,她也以貌取人了,這個娛樂圈裡到處都是人精,怎麼還會有一下鉤就上套的小魚呢。
“果然”,易楓聽到這個回答並不意外,打開手裡的水,猛然喝了一大口,“彆在意,我先上場了。”
“哎...”
這樣的他,怎麼讓人不在意,怎麼放心的下。
“洛羽”,葉珊低聲輕喃這個名字,額前散落的劉海打出了一片陰影,最終聲音消失在了唇齒間。她下意識看到了不遠處洛羽的身影,被發現,洛羽對著她展開了一個笑容。
葉珊定了兩秒,回了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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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收工後,林氏的彆墅樓前。看天色今天比往常早收工了一個小時,可能是導演看今天拍攝的狀態實在不對,本著早休息,休息好才能拍攝好趕進度的原則,破天荒地給大夥放了假,一群人迫不及待地跑到周邊的餐館聚餐。
林晚今天並沒有和他人一起同行,此刻賴在客廳的小沙發處磨磨唧唧,手裡拿著一本時尚雜誌心不在焉地翻讀。
洛羽沒管林晚,對其各種大同小異的奇思妙想已是見怪不怪。一回到家就先洗漱乾淨後,將自己直直摔在了床上。不痛,將手覆在眼睛上,光線一下子昏暗起來。
說不累,是假的。
心情,似乎也有點不美妙。
林晚不一會兒便耐不住性子了,雜誌也看不進去,隨手扔在沙發上,不時探頭看向門口,想著人怎麼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