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見的林夕來到拍攝現場，悄無聲息，並未引起人察覺。

遠處現場的燈光照得透亮，林夕遠遠看著洛羽的一舉一動，她全身心地沉浸到戲中，仿佛是活的女主角本人一樣，她可以大聲喊叫，她可以大聲哭泣，她可以大聲笑，她可以臉紅、蹙眉、生氣。

她是如此的鮮活和明豔。

卻又隻存在戲中。

林夕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眼中帶著懷念和心疼。

早在林夕來到現場的那一刹那，儘管隱蔽，但林晚仍感應到了他的氣場，一瞬間就發現了他。

林晚用手指了指拍攝現場的洛羽，示意是否需要提醒她，看到林夕搖了搖頭，林晚眉頭微皺表示不解。不一會兒，又立馬跑到近處，靠近林總旁邊想獻殷勤，臉上露出諂媚的笑。

可無奈林夕根本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林晚揣了揣手，隻能三緘其口，沈默是金的站在一旁。

眼見林夕一直沉默，林晚覺得周遭的氣壓越來越低，渾身一哆嗦，終究是耐不住性子開口打破了這寂靜：“您怎麼這個點來了？好久沒見了，哈哈哈哈。”

邊說，聲音越變越虛，林晚心中悱惻，本來說的也沒錯呀，現在離收工點還早著呢。

林夕偏過頭掃了她一眼，看到林晚瞬間捂住自己的嘴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聲音冷冷清清：“有事。”

“找洛羽有事？”林晚飛快接道，“需不需要我跟導演說一聲。”

“不是。”一會兒，林夕又添了一句，“彆告訴她。”

“啊？”林晚有些為難，一時拿捏不準林夕的意思，彆告訴洛羽是不告訴今天他來過，還是不告訴她林夕今天口中說的有事，左右躊躇，“那是找誰有事？”

“易楓。”

聽到林夕嘴裡說出的名字，林晚更覺吃驚，顯些跟著一起喊出聲來：“找他有什麼事！”

“私事。”

又是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林晚嘴角堆起虛假的笑容，情真意切地表達道：“如果您能每次多說幾個字就好了，這樣我也能更好的領悟您的意思，積極地為您辦事。”

林夕似乎是極其不解地瞅了她一眼，皺眉：“我很可怕嗎？”在他的印象中，林晚可一直是個膽大妄為的人，膽子大到不能行。

“不可怕，一點都不可怕。”林晚連連搖頭，心裡卻想：誰讓您掌握著自己的生死呢。

說到這裡，多日未見，林晚本著儘職儘責的原則細細地跟林夕交待最近發生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洛羽會不會已經跟林夕說過，但此刻表現的機會不能放過。

她說昨天拍戲時發生的意外，她說莫名其妙的葉錦年，她說洛羽跟她講小時候和夏桑薇的故事。

林夕聽著她的話沒有出聲，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倏而發出一聲輕笑，眼前似乎能看到那個有點胖嘟嘟又有點可愛的小小洛羽。

看到林夕明顯心情不錯的樣子，林晚暗暗撫了下自己的小心臟：“雖然有人找麻煩，但其實洛羽處理的很好嘛。”又瞅了一眼林夕，“您應該不會想要讓他們消失吧。”

林夕：“少看點亂七八糟的書。”

她以為這是□□嗎？

“知道了。”林晚認命回道，又小心繼續追問，“那你找易楓到底是什麼事嗎？還不能跟洛羽說，那我豈不是很為難。”

“離最後殺青還有多久？”林夕突然問道。

林晚心中盤算了一下：“最多一個半月。”

一個半月，林夕指間輕點，這時間既快又慢，既多又少。

“幫我個忙，約易楓見一麵，以我的名義他會來的。”

“沒問題”，林晚舉手應道，表示包在她身上，她可以跟葉珊說，讓葉珊去轉達，這樣的話就可以不被洛羽察覺，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事情辦妥，“不過，總要稍微告訴我一下大概是什麼事吧？”

林晚兩手一攤，想要辦事總要公平交易。

“幫洛羽做個決定。”

如果易楓是她的牽絆的話，她不忍心下手，那他就幫她做決定，幫她斬斷。

“你是想...”林晚並不笨，反而異常聰明，敏感的隱隱猜到林夕想要做什麼，疑惑問道，“會不會風險太大了。”

如果這事情被洛羽知道，那麼後果不會樂觀。

像是隱藏在深處的不安被陡然挑破，本來不想多說，可鬼使神差的林夕開口：“我之前認為如果能一直這麼平淡安穩的和她一起生活，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至少她在我身邊。愛情中不是總需要有人付出多一點，多愛一點嗎？如果愛能繼續下去，那這個人是我又何妨。”

“以前想要她快樂，於是我也停步不前，現在我要走完九十九步，要她朝我走來。”

林晚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被林夕突然道出的心聲驚到。

這些隱藏了許久，未對他人說出的話悠悠而來，說出口了又帶著一股暢快。

“你為她做了這麼多，她恐怕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你才要離開，試探自己在洛羽心目中究竟有多少份量？“林晚搖了搖頭，“這可不明智。”

“慕凡告訴你的？”

林晚點了點頭：“如果結果不儘如人意呢？”

這個問題林夕從未想過，在他心中結局從來都隻有一個，於他而言，沒有如果。

林夕嗤笑：“再差也不過就是現在這樣，可能會有一點難過。”

隻有一點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