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下午,葉珊幫著易楓跟領導告假,捏造了一個突遇緊急情況的借口,假裝沒看到導演鐵青的臉色和話語中的不悅,陪著笑臉。
解決完此事的葉珊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身心俱疲。
這一段時間,事情紛雜而來。有葉錦年的,她雖然從不覺得哥哥可以跟夏桑薇有個好結果,但也不代表她對哥哥三心二意的表現視而不見。有易楓的,葉珊回想起林晚約她找易楓見麵,以及見完麵之後易楓就匆匆請假離去的事。
很煩,心裡也很亂。
她想易楓將心裡的事可以和她說一說,而不是一個人默默承受,她也想幫幫他,想要為他做點什麼,似乎沒什麼立場。
同一時刻,離開的易楓開著車子飛速行駛在道路上。
從一個城到另外一個城,時間不會很長,但也不短。
易楓全身心地看著眼前的路況,儘管天氣很好,依舊很小心。
幾個小時後,易楓開車進入了故鄉的土地上-A市。
易楓到的時候,天空還殘餘一道夕陽,光線薄弱。
他聞著空氣中熟悉又有點陌生的氣味,知道這要等到太陽完全落下,黑色降臨又不完全黑到看不見的時候,道路兩旁的路燈才會亮起,間隔開來,一片亮一片黑,如此交錯。
易楓開車停到一家攝影店門口。
門店很大,進出的玻璃門兩側同樣是透明的玻璃,通過玻璃可以看到展出的多樣服裝,精美絕倫。其中最奪人眼球的是一件婚紗,潔白的紗裙一層一層疊下,看著它就能想到穿著時走動間開出的搖曳花朵,大大的頭紗垂下,延到地上,似乎是驕傲的公主也能為愛情卑微低下。
婚紗下立著一個小小的牌子,注釋著此為非賣品。
易楓帶著帽子和口罩推門而入,一串清脆的風鈴聲應聲而起。剛剛踏入,還能聽到裡麵的主人在跟客人解釋,為什麼門口展出的婚紗是非賣品不能用來拍照,而為什麼非賣品還要放在門口吸引顧客。
推門而出,又是一串清脆的風鈴聲落下,店主人的話也被甩在了身後。
“可算是把衣服拿走了,這放在這裡不知道每天要跟多少顧客解釋。”
“喜歡這件衣服的女朋友看來是找到了啦。”
“恭喜恭喜,好事將近。彆忘了,到時候請我喝喜酒啊。”
......
拿好衣服,易楓又開車回了一趟家。站在家門口有點躊躇,心一狠推門而入,沒有多看其他的擺設一眼,徑直走入自己房內,拿了想要的東西就走。
房內被打掃的乾乾淨淨,東西擺動沒有絲毫變化,他輕而易舉地找到想要的東西,急急關上門離開。
剛下了樓梯出了單元門,碰上了相攜而來買菜歸家的父母。
父母顯然也是沒想到會突然看見他,神色有些動容欲言又止。易楓不敢細看,打了聲招呼點頭匆忙離開,在父母眼中隻餘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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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
洛羽頭腦不清醒的從紙醉金迷的店裡走出,身上火紅的裙子被冷風一吹徐徐展開,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腦袋似乎清明了一點。嘴裡輕輕呼出一口氣,酒意散開。
“放心,給你叫了車。我可不會讓你出事。”
洛羽一邊暗罵葉錦年帶她來夜店和最後放心她自己一人獨自離開的壞心眼,一邊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表。看不清數字,洛羽緊緊閉著眼睛片刻,又努力睜大雙眼湊近仔細去分辨。
似乎距離車到達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時間有點久,洛羽不想回頭再聽那震碎耳朵的音樂再看那令人頭暈的燈光,也不想隨意往前走,兩邊的小道都黑漆漆的,看著都有點嚇人。揉了揉腦袋,有點想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休息一下。
喝了太多的酒,連思緒都變慢了。
這種感覺並不如她所想般舒服。
“啊!”
手腕突然被襲擊,一個短促的音節在看清來人時戛然在咽喉裡。
洛羽一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看到他的一瞬間夾雜著喜悅與難過,心情難以言說。像是不相信不理解他怎麼能找過來一樣,突然湊近易楓,看著他的臉一會兒,似乎才確定是他沒錯。
確定了是他,洛羽突然展開一個笑,沒有一絲陰霾,看起來傻乎乎的。
易楓麵帶怒意,大力地拉著她的手腕拖著往前走,洛羽在後邊又嚷又鬨。心一橫,轉身把她抱起,快走兩步塞到了路旁開著車門的車裡。
剛想開車,易楓側頭看向旁邊的洛羽,心中煩躁低低咒罵了一句,動作粗魯地給她寄上了安全帶。
微風吹過,遠離嘈雜,十分安靜,酒意上頭,洛羽舒適地半眯上雙眼,沒過一分鐘,眼睛越眨越慢粘在一起沉沉閉上。
平穩的車子突然抖動了一下,可能是飛快通過了減速帶,一會兒緊急停下,淩冽的製動聲在寂靜的夜裡傳的很遠。
易楓用手重重錘了一下方向盤,看向一旁已經醒過來的某人。
她怎麼睡得著的?
發生這樣的事還沒心沒肺的睡著?
易楓打開手機,將今晚葉珊才剛剛收到發給他的照片放大。照片中赫然就是在夜店裡被偷拍的一幕,葉錦年右手攔著她的腰,臉微微側著貼向她,看起來像是親吻的姿勢。
瘋了!嫉妒的發瘋!不解的發瘋!
洛羽被突然撞醒,用手按了按發酸的眼睛,頭腦一片發懵,有點想吐,洛羽打開車門想起身卻被安全帶攔住,快速扯著安全帶,不得其法,急得快要哭出來。
易楓板著她肩膀,令她抬起頭,將照片懟到她臉上質問:“你知不知道,沒有葉珊第一時間告訴我幫你壓下照片,馬上...”
話還未說完,洛羽猛力推了他一把,終於找到安全帶的扣子按開,快速打開車門跑到路邊吐了個乾淨。彎著腰,嘴裡說不清什麼滋味,味道也難聞極了,十分難受。
麵前被遞上一張濕巾,洛羽接過擦了擦嘴,腦子似乎有點清醒了。
“你怎麼來了?”